不過人的,我也不用避諱著什麼。
我拉住大叔的手,用力把他帶到我的懷裡,我摟住他的腰,把頭倚在他的胸口處,繞到他後背的手,輕輕地拍他的後背,喃喃地說:“大叔,我都聽你的,萬事我都可不顧,只要你開心。”
“為什麼呢?幻兒,只因為我是郭榮霆嗎?即使別人說我是危險的,你也不怕我帶給你不利嗎?追星追到你這樣,未免太過痴狂了吧。”
他也回抱住我,像是很喜歡我懷裡的溫暖,上一次他頭疼發作我抱他的時候,他也是愛往我懷中貼的。
他說的話我卻是不願聽的,這些糾結又彆扭的東西,誰能說得清楚,他卻偏偏無法釋懷。
我要是不和他說個清楚,他怕是會一直有這樣的念頭胡亂想著吧。
上一次我和柳兮婉胡侃亂說裡,他插上那句,“是啊,追鬼才附和你心意,是吧?”,就是怕我有欺騙他的心思,是因為他之前的身份才對他好的。
他這個人對別人心思單純,也就想別人對他也單純,盼著別人因他是他,才對他好,而不是因他是光環下的那個天王巨星郭榮霆而對他好。
他是害怕被欺負的,他更是渴望有人對他好的。
當初他絕然跳下,必是對他周圍的環境失望了,他眼過滄海桑田卻還是執著心裡的單純,自是十分之累的,得那樣的症狀也是無法避免,落那樣的結果也像是必然的。
“大叔,我從來都不追星,你幾時看到我的房間裡有半點追星的味道了,我的光碟裡,論到什麼星的,也只有幾張,還都是你的,那時費勁心力買來就是惜你生命如此寶貴,你卻輕易地放棄了,只得讓我這樣的人幫你存上一些留做回憶。
還有,你忘了嗎?我決定帶你回來的時候,我還不知道你是郭榮霆呢,那晚,看到昏黃路燈下你的身影,我就想和你在一起了,你說怪不怪?之前我明明怕得緊,卻還是哆嗦著回去找你。我覺得我是被你的安靜溫和牢牢地吸引了。”
只是那驚鴻一瞥,我就推翻了心裡的驚恐,執著又熱情地想把自己所能想到的所有的好,都給他了。這無關他是誰,也無關我是誰。我這樣說他應該會明白吧。
“幻兒,我覺得自己很幸福很幸福!”
一絲冰涼滲到我的脖頸裡,我慌忙抬頭,鬼也會流眼淚嗎?可他這一刻裡卻是笑著的啊,我的頸部卻真實地有著溼潤。
這晚,為白天發生太多的事,我一時消化不了,竟多少有些失眠,翻來覆去睡不著覺,遂纏著他讓他唱歌給我聽。
他倒也不拒絕,很入情地唱了一首很老很老的粵語歌,“抬頭望星空一片靜,從前是天真不冷靜”,輕吟淺酌,娓娓道來,我極喜歡最後那句,“夜闌靜,問有誰共鳴”
這歌倒是附合他的性情,安靜平和帶著一絲陰鬱,卻不是陰冷,即使身體是寒冰一樣,卻也能散出柔和暖暖的氣息。
用陰柔來形容一個成熟的男人或許是不敬的,但大叔就是那般地陰柔,刻骨的陰柔、極致的陰柔。
“大叔,你真的不想試一試嗎?我們不要太貪心,只要一點點兒,我看得出你喜歡看書,你喜歡畫畫,只要能讓你做到這些”
“幻兒,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試,我害怕我試過後,會失去這最後一點底線,幻兒,你不知道嗎?人都是貪心的,做鬼的人也是一樣,得到一點兒又會想貪心得到更多,那麼最好從一開始,就不要得到,幻兒,有你能陪著我,我已經很開心了。”
“大叔”
“幻兒,天很晚了,睡吧,明天你又會遲到了。”
“明天請假不去,我剛才在吃晚飯的時候在電話裡和劉醫生說好了,他準我一天假,讓我從家裡好好練練節目。”
“是為了我,躲開白錦吧!”
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他,他這心能不能不要這麼玲瓏啊,讓我總是有挫敗感。
“也不是都為了大叔,我見到白錦也頭疼。”我吐了吐舌頭,做了一個滑稽的鬼臉。大叔勾了勾嘴角,好看的唇婉轉出一抹更好看的弧線。
這一天裡,總算是見到他笑了。我也終於可以安心地睡了。
美國麥克阿瑟將軍寫給愛子亞瑟的祈禱詞裡有這樣的一句話,“真正的偉大是單純,真正的智慧是坦率,真正的力量是溫和。”
現實裡,有幾個人能做到這種真正,又有幾個做到這種真正的人能被周圍的人所理解呢,所以大叔會覺得孤獨和寂寞,才把憂鬱的神情化入了身體與靈魂的每一處,留給世界一片痛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