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月白色的高頭大馬從路的彎角轉了出來,馬上的騎士面色鐵青,嘴角帶血,帽簷上垂下的兩條狐尾已經被樹枝颳得稀爛,只剩了短短的一節。草叢中的漢子雖訝色更甚,卻還是弓背繃腿準備一擊斃敵。
一人一騎迫近,漢子亮刀欲撲,馬上的騎士卻咕咚一聲倒栽下來,濺起無數雪沫。漢子一驚,半起了身子警惕地四下巡視。耳目可及之處雖一直沒有動靜,但他還是直等到無主的馬兒在路盡頭消失不見,這才循著最易遮蔽自己的線路慢慢向騎士靠過去。
到得切近,漢子才發現騎士的後心已經被鮮血浸透,血漬的正中是僅剩鵰翎的箭尾。漢子將騎士翻轉過來,見騎士的胸前鼓鼓囊囊不知塞了些什麼,探手摸去,卻是一方銅印和一截黃絹。
「這金狗莫非還是個官麼?怎地落單到了此處?」漢子一邊尋思一邊扯動黃絹。銅印一下子滾出,黃絹卻像被什麼東西掛住,往外扯來竟有撕裂聲音。他伸手在屍身懷中摸索,發現掛住黃絹的是屍身中伸出的一截箭桿。應是騎士中箭後將箭桿折斷造成了頂端粗糲的斷口,這才掛住了黃絹。
「好臂力!好硬的弓弦!」漢子將絹取下,摸到箭矢穿胸而過、射斷了騎士的肋骨。箭矢力大,竟是帶的斷骨在箭穿處頂起了一個腫塊。
「能用如此硬弓,定是我西軍折家的好男兒!引折家來追,想來這金狗懷中二物必定重要,只是不知這馬帶著金狗跑出了多遠,射箭那人還追不追的及。天色已晚,金狗散兵又多,勢不能在此等他。罷、罷,暫且將絹印收起,若是那射箭人尋上來,我便交予他,少不得還要結交一番;若是不來,待我尋得楊將軍或楊隊將上交便是。」漢子心中計議已定,將黃絹銅印揣在己懷,也不顧地上衣襟敞亂的屍身,反身便走。
行不多時,天即大黑,漢子恰恰行經一個村落。本該是安樂恬淡的鄉村早已人去屋空,宋軍的潰兵退過時自無軍紀可言,而金人佔據宋地後不停的在鄉野間灑下散兵遊騎劫掠,鄉人早就逃散無蹤。金人劫掠之餘,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