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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不計其數。那護河本是山間溪水,河道雖經砦中人多年開鑿養護,又加時逢融雪之末雨季之初、水量頗大,但畢竟寬僅丈餘。下流轉彎處屍身交疊,塞流不動,擋住後來之人。其中幸運者,攀屍身上得岸,掙扎活命;其不幸者,或頭碰頑石,或肺腑嗆水,皆死於非命。河中水漸堵漸高,竟有溢位改流之虞。

烏魯在後先見叛軍踩踏落水,哈哈大笑,後見賺門之計被叫破,面色一冷,下令在後金兵屠戮叛軍。叛軍只顧著擁擠上前,不防背後金人突施狠手。後隊多為箭手,本就不擅近身廝殺,霎時被砍倒一片。餘下眾軍見腹背受敵、活路已失,發了狠性翻身與金兵交戰。不料手中所持兵刃皆是殘品,與金兵刀槍相交,盡皆折斷。

牆上折翎聞聽軍校之言,如同被兜頭一盆冷水澆熄了心內同情,理智重歸。正欲下令自保不動,卻又見烏魯發令剿殺,胸膛中起了怒火熊熊。令箭營眾人與全部箭手上左峰射金兵前隊,將王錦趙破及新近教練成的弩手留在砦牆之上,自搶下砦牆選了二十名彪悍刀牌,開砦門搭木梯殺過護河。王錦攔不住折翎,轉頭見砦前坡上已亂作一團,只得在牆上督促眾弩手就位備戰,使趙破率餘下刀牌謹守砦門。

折翎命陸大安居左、章興居右,各帶幾人守住河上木梯,自己飛身躍進戰團,近刺遠射,將藏匿於叛軍中的金兵一一殺死,呼喝叛軍過河進砦。叛軍前隊多半死於護河中,餘眾又遭金兵砍殺,退入砦中之人不到二百,個個帶傷。後隊有地勢之利,又得峰上數十箭手相助,拾了死去金兵所遺兵刃,已深深殺進金兵陣內,此時再想於重圍中退兵,難如登天。折翎見餘軍難顧,恐大門敞開、砦子有失,無奈下令刀牌退回砦中。遠望圍陣漸小,探手卻知背上箭壺已空,只得長嘆口氣回身歸砦。縱躍才起,便聞聽圍中叛軍一陣大譁,停步回望,見金營中烏魯身旁豎起根高杆,杆頭倒掛著一人,頭髮散亂、滿身血汙,正是李彥琪。

圍中叛軍見李彥琪如此,睚眥欲裂,個個奮勇,欲奪回軍中主將。無奈人數既少,亦是強弩之末,只將金兵圍陣衝的略動了動,便全軍覆沒。烏魯哈哈大笑,用胡語嘰裡咕嚕地對著杆上李彥琪說了一陣,又望著折翎說了一陣,狀及歡愉。杆下一宋裝通譯兩股戰戰,顫聲道:「烏魯將軍說,李彥琪違抗軍令,不助大軍賺門取砦,折翎不識時務,妄圖抵抗大軍。你二人皆是該死!今日先將李彥琪點了天燈,待我攻下此處,再將折翎碎屍萬段。」

折翎聽罷通譯傳言,示意趙破關閉砦門,肅容整了整衣襟髮髻,提氣輕身,飄縱而前。落腳處雖左右不定,但腳下必有一具中箭亡屍。足沾地、手拈翎、身輕起、矢入壺,如是五次,已來在金陣之前。砦中眾人望折翎背影,見他於一片血海中蝴蝶般遊移,說不出的瀟灑飄逸。陣中前排金兵正對摺翎,只覺得此人每落地一次,威勢便翻增一倍,自己身周亦冷上一分;待到了切近,更是如同一座大山迎面,下意識地避讓開來。

烏魯見前排金兵閃躲,不怒反喜,走到杆下,對著折翎喊了幾句,接著大手一揮,眾軍依令退在左右,將高杆處空了出來。通譯將身子縮在烏魯身後,只露個頭出來嘶啞喊道:「烏魯將軍說,折翎若是跪地求饒,獻砦歸降,便饒了李彥琪性命,不然」話未說完,見折翎弓開滿月、箭已上弦,嗷地叫了一聲,癱倒在地。

烏魯在杆下,正示意親兵取一支火把過來,忽感身週一涼,歷次血戰中曾多次咫尺擦肩的亡身之懼襲上心頭。雖身處萬軍之內,卻像是孤身立在荒野之中,無遮無藏,獨對摺翎神箭。千餘攜了弓箭的金兵,見折翎張弓,亦皆搭箭回指。

牆上牆下,對峙雙方一片寂靜,大氣都不敢多出半口。折翎揚聲悠然道:「你若放人,我或可饒你一命!」烏魯連手腳都不敢稍動,卻毫無妥協之意,只怒視折翎而不作答。親兵隊中忽突飛速掠出一衣黑髮白之人,飛腳踢在高杆底部,碗口粗木杆應聲而斷,向著折翎這邊傾倒。折翎精神、真氣早貫在手中箭上鎖定烏魯,此時受那親兵動作帶出的氣機牽引,雖已失卻先機,但若不發箭定受反噬,只得松弦離手。對面千餘金兵幾乎同時放箭,箭支在空中織成一片大網,將折翎罩在當中。

眾金兵以為折翎驟逢箭雨之下,必然向後往砦中退卻,故羽箭多半加了力道,拋射往折翎身後。不料折翎出箭後竟倏地前撲,蹬地向前急掠,整個身子平行於地,離土不過盈寸。金兵餘下直射箭支皆在他背上飛過,全數落空。再換氣起身時,已在轟然倒下的杆頭處不遠。折翎眼見木杆就要砸在地上,救護恐是不及,剛要拼著傷及氣脈,強運力向前再掠,杆上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