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韓美蔚臥室的門,王淑芝一怔。
屋子裡哪還有人,被子已經疊的整整齊齊,她的東西也全都不見了,顯然這孩子已經走了。
蘇挺迅速閃身,拉過席無一起躲進樓道的後門,眼瞧著母親王淑芝下樓上班去,這才舒了一口氣。
嚇死了,幸好沒讓媽看到她和席無在一起。
蘇挺拍著胸脯虛驚一場,抬起眼,卻發現自己正擠在某人的懷裡,陰窄的門後處靜悄悄的,只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席無那雙綠幽幽的眼睛俯視下來,讓蘇挺心裡咯噔一下,霎時漏了半拍。
乾咳一聲,一拳頭推開他,與這個男人保持距離。卻不想又被他拉住了手腕,怎麼掙都掙脫不開。
“我最後警告你一遍,別跟著我。”蘇挺豎指立在席無眼前,眼睛瞪得跟牛一樣,而看在他眼裡,卻可愛極了。
席無用力攥住她的指頭,非常利落的掰到唇邊去,薄唇一貼,親了一口,赤條條的輕薄,眼帶笑意。
蘇挺觸電似的抽回手,一掌劈在席無的肩頭,沒想到席無早就摸透了她的招式,翻手一攔,順勢將她整個人都擰在了懷裡。
她這是被欺負了麼?
從小到大欺負他是常有,席無從不還手,如今這樣霸道強硬蘇挺哪裡受得了,連蹬帶踹的小聲反抗:“席無!你要造反嗎!”
席無無論是身高還是肌肉發育的自然比蘇挺好,很鎮定的氣她:“沒錯,你說是造反就是造反。”
蘇挺一下子就急了,這麼多天以來的憤怒呼之欲出:“你是不是看我好欺負!你是不是看我好欺負!你是不是看我好欺負!”
三句怒吼,加一記降龍十八掌,一下子將人高馬大的席無推了出去,後背重重的撞在牆上。他驚訝的看著蘇挺憤怒的臉龐,捂著胸口劇烈的咳嗽起來。
什麼女人,勁兒這麼大!
都說女人如玫瑰一樣是帶刺的,而在席無看來,蘇挺就是一精金玄鐵鍛造的狼牙棒!
蘇挺惡狠狠地仇視著他,眼睛裡飄著淚花,半晌,轉身就往樓上走,就這麼一扭頭的功夫,一行眼淚就被甩了出來。
席無目瞪口呆!心裡一疼,拔腿追了上去!
“蘇挺。”
“蘇挺?”
“蘇挺你是不是哭了?”
“蘇挺?”
一追一走,走的那個人驟然停下來,追的那個也跟著停下來,站在樓梯下仰頭看著她。
“我告訴你席無,我蘇挺不是陀螺,讓你抽得團團轉!我以後不會去蹭你家浴室!我也不會蹭你飯讓你埋單!更不會讓你給我洗胸罩!你要是實在蛋疼就下個找你妹玩玩去,別來惹我!”
蘇挺下完最後通牒,轉身就去開門,氣得渾身哆嗦,連鑰匙孔都對不準了。
“原來你還長心了啊?”席無慢悠悠的爬上樓梯,在蘇挺身後站定。
明顯是罵人的話!蘇挺轉過來,咬牙切齒。
“蘇挺,你數數你那烤瓷牙,從小到大,藉著我的光,光是巧克力你都吃了多少?”
“你八歲的時候把我收到的情書當驗算紙,十四歲那年你把我腳踏車後座完全霸佔,高考的時候你說不念了要留在本市,我外省那一欄的志願連看都沒看!工作之後你隔三差五的來我家蹭水,搞得女同事來我家都以為我有女朋友!二十六歲的時候你又把我給睡了,睡完你電話關機簡訊不回,我去找你問你有沒有對我說的你說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蘇挺,是你好欺負,還是我好欺負?”
63。
蘇挺被他控訴得一愣一愣的,她從來不知道,在他心裡,竟然裝著這樣一個盛滿情愫的玻璃罐兒,每一次悸動,每一次爭吵,都有理有據,有考有證,關於她的每件事都被絲帶綁成一個卷,收集在玻璃罐裡,在最靜謐的夜裡閃著不曾綻放的幽光。
蘇挺心火有些消失殆盡,理虧的樣子,結結巴巴的說:“席無,真沒看出來,你活像一怨婦”
“拜你所賜。”
席無攤攤手,反守為攻,一臉的理所當然。
這世上最可惡的人就是打著燈籠說天黑,穿著鞋子願地涼的人。他們從不曾清算自己當下擁有,而是不懂得珍惜,更不會對誰負責任。席無不希望自己愛上的是這樣的膽小鬼。
“聽你這麼一說,我真心慚愧,我竟然無心耽誤了你小半輩子。”蘇挺壓抑著自己心中的感動,故作瀟灑的說道。
他逼視著她,一步一步走近:“無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