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刻。
可就算私心再如何作祟;沈肅也不會再繼續毀了他們的生活,哪怕不懂男女之間紛繁的感情立場,他也知道只要捅破這層紙,他們不可能再做得了彼此的知己。
內心焦慮、動盪、煎熬,但男人面上還是極力表現得鎮定,他在幾步之外凝視著哭泣的女孩兒。
她就像一隻平日裡自由自在翱翔展翅的小鳥,一不小心卻踏中空門,從碧空萬頃掉落下來,摔得遍體鱗傷。
等蔚箏拿起桌子上的杯子開始補充水分,他才走過去,竭力收起專注的目光,端坐在她面前,道:“抱歉,剛才公司有急事,我一會可能要回去一趟。”
沈肅的語氣依然低沉,但顯然已經不夠沉著。
當第一眼對上這男人讓人渾身發緊的眼眸,蔚箏心裡一陣狂跳,淚水再次滾落臉頰,她急忙拿手背去擦,用力挺直背,與他瞪視。
沈肅的溫情無可隱藏,然而,她再也不想看見他如此含情脈脈又可恨可惡的眼神,於是說:“以後不要隨便‘施捨’別人,我要不起。”
沈肅徹底愣住,這才意識到他的表情一定寫滿了她不屑一顧的東西。
當初他接近她,美名其曰是為了“保護”,後來,這份感覺漸漸變了味,誰也沒有攔住他們順其自然的發展,現在徹底崩了盤。
“蔚箏,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不能讓你繼續走錯”
蔚箏覺得此刻她真是蠢透了,明明知道告白這種事不成功便成仁,還氣成這樣實在是丟人現眼,她怎麼可能還坐在原地等他親口再一遍拒絕。
“別說了,我想回去。”
沈肅來不及多想,站起來就說:“好吧,讓我送你。”
蔚箏正要開口,早就在邊上圍觀好一陣的幾個年輕人,居然調笑著說:“哎呀,你這男人怎麼搞的,就聽老婆一次唄,大不了回家再拖房裡收拾。”
原本是無關緊要的一句揶揄,如今卻變成蔚箏這輩子最羞憤的時刻,她像被踩到尾巴的貓,扭頭遷怒沈肅:“誰稀罕你送!”
蔚箏甚至狠狠打了一下對方遞過來外套的手背,趁著眼淚還沒有滾出來,連吉他和包也來不及去拿,拔腿就跑出酒吧。
沈肅正想去追,可是礙著她的衣服和東西又沒有人管著,這才想起蔚箏連圍巾都沒戴,結果等他追出去,竟是已看不見人了。
不知不覺中瀝川市進入隆冬,樹枝接連不斷地凋零,月光清冷又氤氳。蔚箏在大街上跑了一陣,可還是抵不住嚴寒的天氣,漸漸地她凍得受不了,便停下了奔跑的步伐。
因為先前是純粹胡亂地跑,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跑到了一條再熟悉不過的路上,這裡距離蔣瑛聞的診所十分近,以前她經常來的。
蔚箏琢磨眼下要如何是好,她犟著脾氣,沒臉立刻走回去找沈肅,可又沒其他選擇,踩著沉重的腳步正想回頭,霍地,看見不遠處竟然有幾個略微眼熟的男人。
等他們走近一些,她才認出這些人,就是當日在暗訪無證攤販時惹上的地痞流氓!
蔚箏心驚肉跳,最近老覺得被人跟蹤,弄了半天,不會就是這夥人吧?
“上次你有人撐腰,算你走運。媽的,什麼新聞都敢播,你膽子也夠大的!”
為首的是那位被稱作“保護傘”的彪形大漢,蔚箏也還記得,她眼看四下無人,雖然氣還沒喘勻,卻又卯足力道,扭頭往反方向一陣瘋跑!
“別讓這女的跑了!抓住她!”
蔚箏跑得都快喘不上,只能在一處人煙稀少的工廠附近停了下來,回頭發現他們還緊緊跟著,心說這下子徹底完了。
沈肅不知是聽誰說過,被懦弱刺中的人,才會無法守護愛著的對方。
他也明白的,即便對蔚箏不斷地憐憫,可是,自己如果一味地對她好、照顧她,卻不能回應她的感情,那樣的她才更可憐。
沈肅也不知道何時對這姑娘產生了不一樣的感情,他不得不把思緒回撥,一樁樁事去分析,但仍然無果,“感情”這種東西的穩定性與時效性,實在讓他不敢苟同。
這世間應該有很多求而不得,沈肅看得也太多,唯有他的離開,才能讓她真正走出往日陰霾吧。
偏偏,她不僅是他一時的念想,還因為幾年前的意外,成為了他的責任。
真的能就這麼一走了之嗎。
沈肅在酒吧附近的幾條街已經兜了好幾圈,因為想著她近期可能被人跟蹤,所以心下亂成一團,好在當他來到近乎被荒廢的舊工廠,蔚箏仍然沒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