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臺裡競爭這麼激烈,苑製片好幾次都叮囑我務必要你帶好、教好,以後還指望你當‘臺柱’,我看她是太高估你了。”
要說這也不是蔚箏第一次犯錯,彭博時常對她耳提面命,關鍵是這時沈肅還沒走,姑娘家還是愛面子的,蔚箏偷瞄沈部長几眼,訕訕笑道:“沈部長,你很喜歡金魚嗎?”又自以為很機智地轉移了別人的注意力。
沈肅一手拎著他的兩條金魚,嘴角弧度有點僵硬地微微上揚,算是勉強預設了。
臨走的時候,他看她一眼,一句話不知怎麼的,脫口而出:“彭先生說的也對,你有時候,實在把人想的太單純,你又不是保齡球的球瓶。”
“啊?”
“站著不動等被打。”說著,沈部長臉上一絲淡淡的笑意清楚地傳入蔚箏的眼底:“那我先告辭了。”
男人徑直走回自己的泊車位,開了車門。
蔚箏站在原地,望見沈肅這人的車比起那些上百萬的跑車,當然不那麼打眼,可只要是配上他這麼一位深藏不露的人物,也不算普通了。
前陣子她去車展的時候方巧見過這輛車,英菲尼迪新上市的一款旅行版,具有獨特的f1賽車風格,外觀大氣,前翼富有雕刻感的發動機艙蓋,看起來也有些“兇悍”。流暢、大尺寸的灰色輕質進氣口,整體感相當到位,還真符合沈部長的職業與給人的第一眼緣。
沈肅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放在副駕駛位置,將車開出停車位,他一踩油門,揚長而去。
一直等車子開得遠了,蔚箏才收回視線,心裡想著沈肅方才神色嚴峻的模樣,又讓她回憶起多年前狂風暴雨的夜晚。
可是,總不能開門見山地問他,你是不是闖入過我的幻覺裡吧?
要她說服沈肅答應瀝海電視臺採訪的計劃因為自己的愚蠢已經基本泡湯,況且鄭景行說得一點不錯,那男人真是軟硬不吃、固執己見。
如今她唯一能肯定的,大概就是這人喜歡金魚,身為科技公司的研發部總部長,卻對這樣一種起源於中國的鯉科動物感興趣,倒真挺稀奇的,不過甭管他喜歡什麼,女生面對這號人物,總是滷水點豆腐,毫無招架還手之力的。
彭博不知道這姑娘腦子裡在捯飭哪些鬼主意,他重重嘆了一口氣:“我估計這‘保護傘’一直放在這兒沒人動,是因為他就是放在這裡的‘餌’,為的是調出後邊更大的老虎。不過現在魚死網破,也沒什麼必要採訪下去了哎,作孽。”
師父以前輩的論調,再次數落她一通:“你要好好想一想,今後再遇到類似狀況要怎麼處理,否則,少不了碰壁,還是說,你就真打算跟白采采那樣去當花瓶女主播?你就這點出息?”
蔚箏不服氣地反駁:“這樣不是挺好的,哪裡沒出息了?還有,師父你說采采是什麼心態,不要吃不到白菜說白菜酸!”
彭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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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也以為,世界會是我們想象的那樣多姿多彩,即使有陰霾,但總會迎來喝彩。小時候的蔚箏,希望將來成為一位口誅筆伐的名記者,又或者成為被許多人欽羨的“金話筒”,但是後來的她,想要的一夜成名、萬眾矚目都沒有來,她只是平凡地踏上了工作崗位。
也並非不知道,只有學會融會貫通,才能走的更遠。
提前下班的蔚仲,一到家就察覺女兒略顯失落的出神,他出聲提醒:“想什麼呢,都快切到手了。”
蔚箏趕緊把手上切好的菜放入鍋裡煮,詫異地問父親:“爸你今天回來的挺早嘛。”
自從蔚箏媽媽在她高一時患病去世,就只剩父女倆人相依為命,民生大計也落在她頭上。自己做總比常在外頭吃好,小姑娘也是明白這道理,就一直學著做菜做飯。
蔚仲的工作是某國企的武裝部部長兼紀委書記,他們家也算得上小資產階級,要不然也沒那閒錢去看心理醫生。過去幾年,蔚爸也是因為實在寶貝,對女兒的管束簡直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
蔚箏用糖果色髮圈,把頭髮都攏到耳後挽成圓髻,露出飽滿的額頭,在燈光下光潔瑩然,她一邊看著砧板上的菜,一邊還在心裡盤算:哪怕如今不能說服沈肅讓他們採訪,好歹他也幫過自己兩回了,是不是該給送些這人喜歡的金魚表達謝意。
“箏箏,最近有沒有什麼男生約你出去?”
“沒有啊”
她心不在焉地回話。
“我送你的兩張話劇票子呢?”蔚仲略有深意地試探女兒,“你們一起去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