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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之後回頭再看,牆內也有一隻鎮角香獅子,正好與牆外那隻方向相反。向內的雙門上各有一字,硃紅門上為“化”,紫檀門上為“地”,門縫正好穿過兩字中間,完全沒有破壞字型的筆畫。

七破,化地窟。

數年前,曾經有位風水先生去七佛伽藍上香,正巧遇到七破窟的人去搗亂,陰錯陽差之下將他和一票小和尚一起搬到化地窟來了。那風水先生一到此地,激動得語無倫次,顛來倒去唸著什麼“霧隱藏龍,騰蛇盤居,妙啊,妙啊”。我尊見這風水先生輕趣可愛,特別請他入內喝茶,風水先生在化地窟走了小半圈,拍掌直吟,“妙啊妙啊,物華天寶,龍光射牛鬥之墟,人傑地靈,徐孺下陳蕃之榻。妙啊妙啊,真可謂雄州霧列,俊採星馳妙啊妙啊妙啊妙啊”

他要背《滕王閣序》去和尚堆裡背好不好?

夜多窟主閔友意第一個受不了,“你給老子閉嘴!”他提起風水先生的衣領拋下樓,反正下面和尚多,接他一個不多。

霧隱藏龍,騰蛇盤居——部眾們出奇地喜歡這種風水說法,至今還時不時自戀一下。

臨著硃紅門的是一座青瓦飛簷的雙層樓閣,門邊雙柱題字:“師有所成,思有所成。”上方草體行書三字——“師地樓”。

樓外影木稀疏,風吹葉搖,一派清幽焚香的白蓮境界,裡面居然

很熱鬧!

若大的正廳內,數十張長桌縱橫交錯,擺放得可以媲美八陣圖。事實上,桌子的位置的確是暗藏玄機,但在不懂的人眼裡,根本是亂七八糟。每張桌子後都坐了人,或男或女,亂中有序。除開大聲小聲交談的,另有人奮筆疾書,兩耳不聞窗外事,有人端茶凝眉,思家思國思美人,還有人掩卷扶額,先天下之憂而憂。

廳盡頭坐著一個正在讀書的年輕人,容貌清秀斯文,氣質只能說他非常非常之內斂,斂到完全看不出有什麼出塵脫俗之處。不過當他從書中偶爾抬眸時,靜如湖面的臉上會迸出剎那的精犀,像一抹流光鍍在臉上。

他是化地窟侍座,忍行子。因為他姓靈,部眾們都叫他“靈侍座”。

他看書很慢,久久才翻一頁。那書的書名偏偏又很長——《江湖俊傑死前必做九十九事》。回憶起來,這書是他家窟主幾年前在一家小書攤上發現的,當然,他手上這本也不是原本,據他家窟主說,原本在路上遺失了。他們按書名四下尋找,終於在一家快要倒閉的書鋪裡找到了兩本。有了內容,要印多少本都不是問題了。

這書很經看,字字珠璣。他就常常一頁看上兩三個時辰到兩三天不等。

“靈侍。”端茶凝眉的那位部眾突然揚聲,“咸寧伯指名要化地五殘出單。他要求是五殘出現後再給目標。他出的價格很高。”

“找五名部眾去。”忍行子不抬頭。

端茶凝眉的部眾雙眼一亮,笑起來。

“靈侍”又一名部眾揚聲,他還不及道出困惑,忍行子倏地站起來,指著左側方的一張桌子大叫——

“快,艮位!把兩張桌子連起來。”

部眾們先是齊齊安靜,然後看看窗欞透進來的日光,“轟”的一聲動起來。

他們已經很習慣自家侍座突然爆一句“快,搬桌子”了。沒辦法,天不助他們就自助,誰叫他們家靈侍是個方位痴,重風水。靈侍不但讓他們搬著桌子移來移去,就連他自己臥房裡的桌子椅子也是三天一小變,五天一大變,有一次還差點開不了門(床都大挪移了)。不過他們家窟主非常聽靈侍的話,至於信不信靈侍的風水之說,他們就保留了。

前段時間,夜多窟主有一次進不了師地樓(桌子把門抵住了),他不耐煩,跳上二樓以“鬼哭狼嚎”大罵:“靈忍行,你給老子夠一點好不好,移個桌子就騰蛇飛龍了?誰信?管你是龍是蛇還是泥鰍,老子一樣下鍋!下次再讓老子進不了門,老子把你師地樓的牆拆了聽到沒有!還有你們——你們——你們——都給老子聽清楚,不要他說搬你們就搬!你們要是很閒就去老子那裡練功,夜多窟外的銅柱你們練了幾根,啊?姓祝的,你聽到沒有——老子不說第二遍——”

嗚,把他們化地窟上上下下都罵遍了。六月為什麼不飛雪?

其實夜多窟主也不是小氣的人,事後他們打聽才知道,靈侍把夜多窟定我居的凳子移了位。定我居什麼地方啊?夜多窟主的居所耶。偏生靈侍移了位卻不提醒,害得夜多窟主回來絆了一跤其實沒絆到夜多窟主,就是把他騙回來的長孫姑娘給絆了一下,結果長孫姑娘撞到腦袋,額角青了指甲大一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