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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忽然有人拍自己的肩膀,沐文樹轉身,正看到之前同自己一起坐在手術室前的那位仁兄。他看起來十分高興,一副興高采烈的模樣,他說道:“嘿,看來咱們還真是有緣,還能再見一面。這箱子裡的是你兒子?”
沐文樹笑了笑,並不回答,而是岔開了話題:“你一個人在這裡?”
“我去給我老婆買飯,路過就看到你在這裡。兒子跟她娘在一塊呢。她可捨不得離開臭小子一秒鐘。”
沐文樹無奈地搖了搖頭,他翻了一下手機,發現時間已經到了飯點,再叫外賣或者讓傭人做已經來不及了。他想了想,就跟著那位老兄一起去醫院住院餐車那裡買了一份枸杞燉鴿子湯。
他心裡掛念陸清離,帶了晚餐就匆匆趕回陸清離的病房。
陸清離昏迷的時候,腦袋裡一面混沌,只聽見醫生在焦慮地向護士發飆,耳鳴一刻都停不下來。她努力想維持精力,卻只能昏昏沉沉閉著雙眼,漸漸地意識也離她遠去。恍惚間,她彷彿看到了席慕堯,英俊的外表多情的眼眸,看著自己的時候,瞳孔深邃而幽暗,嘴唇線條如一張紙邊一般薄,唇上少有血色卻顯得剛毅。
席慕堯對別人向來行事作風果決而冷酷,陸清離在他的身邊,總有一絲莫名的害怕。她想起新婚那晚,想起兩人為了晚歸的事情爭吵,也想起林葉嫣得意洋洋的表情,這讓她渾身冰涼,猶如全身血液被人抽走一般。
陸清離心裡是有恨的,卻也有些無可奈何。她想起訂婚宴那天晚上,席慕堯抱著自己坐在紫藤花架下,溫和地與她十指交握,薄薄的唇線和自己的慢慢貼攏,沒有一絲縫隙。陸清離有些緊張,卻還是順從地倚靠在他雙臂的禁錮中。
這是她那時唯一能感受到的溫暖
耳邊聽到病房門關闔的聲音,終於從深深的睡眠之中醒了過來。她的眼睛慢慢睜開一道縫,看到潔白的天花板,鼻息間有一股消毒藥水的刺鼻的感覺。她皺了皺眉,又閉上了眼。
陸清離想抬起胳膊,卻發覺渾身無力。只是挪動了一下被角,就花去了她很大的力氣。
她並不喜歡這種無力的感覺,就想要用力撐起身體,忽然感覺有一隻溫熱的手掌慢慢貼著自己的背後,把自己整個人攬起。她不由得睜開眼,看到沐文樹溫柔的眼眸。
沐文樹抱起她,微微一笑:“你終於醒了?”
陸清離點點頭,微微抿一下嘴角。沐文樹把她微微攬在肩膀上,然後開啟了外賣餐盒的蓋子。
一陣香氣撲鼻而來,陸清離覺得自己有些餓了。但是靠在沐文樹的懷裡又顯得有些親密,她覺得不太舒服。
沐文樹感到了陸清離些微的掙扎,只得將她靠在墊高的枕頭上,然後把碗端起來,就要給他喂鴿子湯。
陸清離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看他一勺一勺遞給自己,還是喝了好幾口。陸清離喝了湯,轉頭看了看沐文樹,卻什麼話也沒有開口。
沐文樹心領神會,收拾了一下垃圾之後,慢慢開口:“別擔心,孩子沒事,只是因為早產所以要留在隔離房裡觀察兩天是個男孩兒。”
陸清離微微笑了笑,她轉過頭往枕頭上靠了靠,有些感激地看著沐文樹,不好意思開口道:“這段時間幸好有你陪著。謝謝。”
沐文樹用微笑築壘起的城堡幾乎就要崩塌,他咬了咬牙,微笑著回答:“胡說什麼,我們兩個還要談什麼謝字。”
陸清離毫不介意,撇過頭去看窗外,翠綠的樹枝高處有一個簡陋的巢,一隻碩大的鳥撲騰著翅膀停到巢邊,似乎是把嘴裡的食物餵給毛絨絨的幼雛吃。陸清離的目光有些閃爍,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裡愈發地想念起席慕堯來。
難道是因為有了和他的小孩,所以對他便有了千絲萬縷的聯絡?陸清離轉過頭,問沐文樹:“孩子?”
沐文樹點點頭,回答道:“孩子現在在隔離病房裡,你想看看他嗎?”
陸清離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眼神裡帶了一絲渴望。沐文樹笑著把她放到枕頭上,伸出食指點了點她的鼻尖,笑嘻嘻地說:“那你得聽我的話,把身體養好了。等過幾天出院前,孩子不用再隔離的時候,我把他抱過來和你一起。”
陸清離眨了眨眼睛,好像一個聽話的小孩。沐文樹看著她,不由得滋生出一股溫情。他無聲地看著陸清離,一張臉眼看著要低下去。陸清離看著沐文樹越來越近的臉,心裡是說不出的複雜和不安。她知道自己不該拒絕他的溫存,但是眼前席慕堯的影子總是揮之不去。沐文樹就要貼上陸清離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