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驍依舊不出聲，淡漠的眼神卻越過顧江城，直直的落在不遠處顧艾的身上，那雙眸中，彷彿噙滿了控訴和恨意。

顧江城是何等敏銳的人，只是順著顧驍的目光看過去，在看到顧艾的一瞬間，就隱隱明白了一切。

顧江城一直都知道顧艾的存在，顧艾對顧家人的敵意他也知道，但是以顧江城對顧家人的感情，這麼多年他一直沒動過顧艾，完全是因為顧艾並沒有做出真的傷害到顧家人的事情，可是這一次不一樣，她把阿姨推下了樓梯，那麼就算顧家人肯放過顧艾，他顧江城也未必那麼好說話！

“是你把阿姨推下樓梯的？”顧江城高大的身軀倏的籠罩在顧艾的頭頂，說話的語氣，森冷中夾雜著殺氣。

顧艾微微沁著頭，雙眼微微閉上，幾秒鐘後再睜開，抬起頭，不卑不亢的看著顧江城，“是我，又如何？”

“顧艾，顧家人對你仁慈，不代表我也會對你仁慈，如果阿姨有什麼事，你信不信，我能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顧艾卻忽的笑了，嘴角的笑容飄忽，“顧江城，不要以為你姓顧，你就是顧家人，其實你不過是顧鎧晟撿回來的垃圾而已，比我還骯髒，你憑什麼在這裡指責我？就算我今天一刀刺中方嘉鈺的心臟，也是她活該，她早就該去地下陪我媽媽！”

“顧艾，顧家從來不欠你任何——”顧江城吼道，大手揚了起來，一巴掌馬上就要扇向顧艾。

顧艾仰著小臉，灼灼的瞪著眼睛，似乎就打算要挨這一掌

可是，重重的一掌卻並沒有打上顧艾的臉頰，而是被一隻手攥住了。

“顧驍——”顧江城皺著眉頭，看著扯住他的顧驍，臉上是不甚贊同的神情。

“你現在開心了嗎？”顧驍冷冷的開口，卻是對顧艾說的。

顧艾冷笑了一下，“我應該開心的，可其實我並不開心，因為只要方嘉鈺沒有死，就沒有人下去陪我媽媽，她一個人在底下，該有多寂寞！”

“所以，你就這麼對她？”顧驍的臉色從剛剛開始，就一絲血色都沒有，這會兒看起來，甚至慘白的幾近透明，“你想要她死，顧艾，你會後悔的，總有一天，你會為你做過的所有事，而悔不當初！”

大家都是為了要保護她，所以任憑她活在仇恨當中，可是當她越來越變本加厲的時候，難道真的還要繼續容忍她下去嗎？

顧驍此時甚至有些迷茫，他想起那時候母親對他說，不要告訴艾艾，就讓她恨吧，恨總比痛要好過得多，顧驍這時候真的很想衝進搶救室，搖醒母親，問問她，到了這時候，還要瞞著她嗎？是不是繼續這樣保護她，她幾乎會喪心病狂的要了顧家所有人的性命？

這樣的顧艾，即使他愛著，竟然也覺得，是那麼的陌生，好像他從來都沒有認識過她一樣。

“沒錯，我現在就後悔了，後悔方嘉鈺沒有當場就死掉！”

顧江城再也忍不住，大手倏的甩開顧驍的鉗制，猛的掐上了顧艾纖細的脖頸，他真的不想再看見這個女人，或者應該讓她下去陪她那個寂寞的母親才對！

“哥，不要——”

眼看著顧艾被顧江城的一隻手推高狠狠抵在牆壁上，看著她臉色憋的青紫，甚至開始翻著白眼，顧驍的心猛的一痛，急忙想喝止顧江城

畢竟不能真的在醫院殺人，即使顧江城真的很想送顧艾下地獄，最終他還是放開了掐住顧艾脖頸的大手。

“咳咳咳咳”顧艾彎著身子，拼命的咳著。

“滾！”顧江城指著遠處，對顧艾喝道。

顧艾仍咳著，卻直起身子，冷冷的看著顧江城笑，然後掃了一眼顧驍，轉身走掉。

到底顧驍還是不夠絕情，為什麼不讓顧江城殺死她，就這麼掐死她多好，一了百了，還能給方姨報仇，而她，早也不想活下去了，這麼活著真的好累，太累了

才走出醫院，門口忽然飄來有人吃東西的味道，想嘔吐的感覺倏的湧上來，顧艾猛的捂住嘴，又反身往洗手間跑去。

‘惡惡’伴著水聲，顧艾吐的很辛苦，本就難看的臉色更加蒼白難看了。

等到好像幾乎把胃吐空，她才無力的拄在洗手池上，可其實她這一天，根本就沒有吃什麼東西。

陡然，她想起剛剛和方嘉鈺爭執時，方嘉鈺說的那些話，因為之前在氣頭上，她根本就沒有在意方嘉鈺說過些什麼，可是現在想想，方嘉鈺竟然求她留下這個孩子，難道她竟然不在意這個孩子是她和顧驍亂//倫的產物嗎？

還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