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懷青畢生修為已廢,如今他在這被青光之力溢滿的牢房中連自殺都是不可能的。
可是,真的要下手嗎?殺掉謝書林在這世上最後的親人
“拜託了。”
執念緊握雙拳,一絲絲的聚集著體內的靈力,艱難道:“好!”
“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你說吧。”
謝懷青淡淡笑道:“如果你真在乎書林,在城破之日,請回到他的身旁,帶他離開魔界。”
執念的雙手不禁顫抖。
回到他的身旁?離開沈燁,回到謝書林的身旁?若是如此,她所面對的將是一生一世地逃亡可是逃亡又如何,她是曾想過永永遠遠與謝書林在一起,去到天涯海角。
只是如今的她,還能離開沈燁嗎?
放下他的好,放下與他的約定,放下他
——你知道我不可能放過你。絕不可能,絕不。
——等破了雲天城,滅了蒼靈族,回到鬼域,我便娶你。你可願意?
——你看著天的時候,想著他,閉著眼的時候,夢著他,伴著我的時候,念著他。若有一日我殺了他,你可會恨我?
他所給她的愛是那麼的決絕,她又如何忍心放下,又如何敢放下?
謝懷青靜靜的看著執念,彷彿預見了什麼,只是輕嘆起來:“直接動手吧。”
執念猛然驚醒,她怎麼能怯懦,她從來都是愛謝書林的,任何人都無法代替。對於沈燁,只是一種習慣,她可以習慣上任何一個人,卻唯獨只能愛上一個人。習慣所賦予她的依賴與不捨,和愛所帶給她的快樂與苦痛是不同的,她閉上眼,替自己的心做出了抉擇:“我答應你。”
她雙手靈光大盛,紫葉凝成一把利劍直直的刺向謝懷青,劍尖卻停留在他的喉間。
紫葉凝成的劍此刻正吸食著鮮血,可這血卻不是謝懷青的。
執念看著那隻狠狠抓緊劍鋒的手,眼神遊離起來。
“你答應他?”沈燁目光冰冷地看著執念,卻不見回覆,便又執著地再次發問:“你說你答應他?”
執念無力地散去了手上的靈力,長劍瞬間化為片片紫葉緩緩飄落在地,又在接觸地面之時破碎無蹤。她顫抖地拉起沈燁的手,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低聲道:“你流血了”
沈燁猛地甩開執念的手,神情冰冷得可怕:“你答應了他?”
“不我,我只是”執念低眉不敢直視沈燁,她的身體顫抖著,聲音顫抖著,心也顫抖著。只是片刻後卻抬起了頭,與沈燁目光相接:“對!我答應了他!”也正是那麼一刻,她笑了,卻是滿面淚痕。
她笑,本就是事實,自己方才是想要解釋什麼呢?莫不是真的懼怕了沈燁?
她哭,本就是事實,自己此刻又是在心痛什麼呢?莫不是真的捨不得離去?
為什麼他此刻的震怒讓她險些退卻?為什麼他眼中的失望讓她如此心痛?
“我真是錯看了你。”沈燁看著執念堅定的雙眼,不禁冷笑起來。
他抓來謝懷青,並不是為了引謝書林落單將其活捉,只是想要激起執念心中的恨。這麼一個只懂如何去愛的女子,若是恨起來又會如何?不管殘忍與否,這是他必須走下的一步,拖延太久並無意義。只是他真地很好奇,想看看眼前這個女子若真到了必須要背叛他之時,所作之舉會過分到什麼地步。
——如果你真在乎書林,在城破之日,請回到他的身旁,帶他離開魔界。
——我答應你。
僅僅四個字而已,於他而言卻好似一陣雷擊。明明只是利用而已,又怎會心痛?他告訴自己,那只是在演戲,演著一場真假難分的戲。那不是心痛,只是憤怒,無比的憤怒。
他給她帝王般的庇護,飛鳥般的自由。
他給她別人所不能享有的權利,還有別人所不敢奢求的縱容。
面對其他人,他只要一句話便能虜獲一顆真心,可面對執念,就差一顆心沒有挖出來予她驗證,卻仍是隻得到一片虛情假意。怎能不怒?他地笑容越發苦澀,苦澀到連他自己都為之驚訝。
他竟然會去想,若今日執念沒有背叛他,自己可會將所有的計劃從她身邊繞開?
但是絕然不會,本就是一開始便將執念歸入了計劃之中,自私如他這般的人,又怎會為她改寫所有計劃?自傲如他這般的人,又怎會憐憫自己手中的棋子?
“沈燁”她慌忙地喊著他的名字,卻不知能說些什麼彌補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