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沈燁會如此絕情。事到如今,她的心告訴自己,只能這樣走下去,直至粉身碎骨
從那以後,謝書林每日都會按時來給執念送飯送菜,再去幫執念四處尋找她所要的東西。除去那每個七日便要的三個千年修為以上的綠蜥族,還有一些怪異的花草、礦材。他並不知道執念拿這些做什麼,只能盡力幫她。
而執念白日裡就坐在那歪歪斜斜的木屋門口等著謝書林到來,短暫的相伴後再目送他離去。她深知謝書林這些日子裡為了幫她集齊所需材料,四處奔波,再加上雲天城裡還有些事,基本已經沒有閒暇時間了,所以儘管很想和他多相處片刻,卻從不會將挽留的話說出口。
到了夜裡,執念就會將自己關在屋中,一折騰就是大半宿。
這樣的日子似乎持續了很久,其實也並不久,時間僅是將這成日地等待和那片刻地相伴再一次變作了執念的習慣。但是這樣的習慣,註定是要割捨掉的。
她微微嘆息,回身見謝書林默默替她收拾著屋子,嘴角揚起一絲淡淡地笑意。向來懶於收拾的執念一到晚上就能把屋裡折騰得特別亂,好在這些日子所需的材料都基本集齊,謝書林的時間也多了一些,總算是可以抽出時間為她細心的整理一下。
謝書林雖不知執念這些日子在研究些什麼,卻可以感覺到她的木屋之中邪戾之氣越發濃烈,可屋內除了那些胡亂擺放著的材料,便也再沒有別的物品。只是那每七日所需的三個生人卻是在送來後第二天就不見了蹤影。他對三界中的禁術很瞭解,卻還是猜不出執念究竟在做什麼。
“你想知道我在做什麼嗎?”
“你若不想說,我便不想知道。”謝書林輕嘆道:“不管做什麼,我都幫你。”
“若我要這大地化為焦土,要這世界生靈塗炭,你也幫我?”
謝書林轉身凝望執念半晌,道:“那不是你。”
執念掰弄著自己的手指,思量片刻,笑道:“是啊,那不是我。”那個謝書林所熟識的執念又怎會做出這樣的事?只是,曾經的執念已經死了,如今的她會做出什麼,誰又說得清呢?
“若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可願帶著我離開雲天城,一起走遍天涯海角?”她見謝書林沉默不語,便又說道:“沈燁是賭徒,他敢將自己擁有的都拿出來做賭注,而沈風逸不同,他沒有野心,也沒有賭博的膽量。沈燁若死,綠蜥族必然會與蒼靈族言和。”執念彎眉笑道:“若是我成功殺了沈燁,解了雲天城之圍,你可願帶著我離開?”
謝書林皺眉道:“沈燁是死是活與我無關,我要你好好活著!”話語中竟是參雜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怒氣:“你說我笨也好,罵我傻也罷,我從來都只看眼前不顧長遠!你現在就在我眼前,我若連你都保護不了,憑什麼去管雲天城的存亡!”
執念驚訝於謝書林的反應,一時呆愣地望著他,不知如何作答。她從未見過謝書林這樣激動過,也絕對想不到這樣的話會從他口中說出。
“不要再去未名城!你想要什麼我都拼命找給你,想做什麼我都拼命去幫你!只要”謝書林的語氣竟是十分激動,只是當他發現自己情緒失控後,便不敢再繼續說下去。
“只要什麼?”
“只要你別再離開我。”謝書林終是把心中想說的話都說了出來,他是真的不想再一次失去了。
就算她說不愛了、太遲了,他也不能再次放手。
只要她別再離開,刀山火海、龍潭虎穴又有何懼?
“我會做出一把兵器,只要能將其捅入沈燁的心口,他必死無疑但此去定是九死一生,你敢替我去嗎?”
到未名城內刺殺沈燁比在設下埋伏的城門口救謝懷青還難,縱使修為再深,道行再高,也是九死一生,他敢嗎?
謝書林皺眉深思起來,執念不禁苦笑,他終究是怕了吧,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真會讓他去送死麼?
執念似乎想說些什麼,卻被謝書林擁入懷中:“我替你去。”
執念一下失了方寸,眼中淚水再也包不住,低聲在謝書林懷中抽泣起來,淚水將他胸前衣衫溼透,他卻毫不在意:“若你願意,先把這裡當成家,等我殺了沈燁,等蒼靈族不再陷於戰亂之中,我就陪你去天涯海角。我們在經過每一處風景時都建上歪歪扭扭的小房子,總有一天,我們能把世界走遍了,到了那時候,無論走到哪裡都是家對不起,這是我能給你的全部。”
——我們這一族的人喜歡隨風飄零,到哪裡都可以是家,直到為一個人駐足停留,那便是一生也挪不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