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花大力氣在彭石穿的家鄉打死搜捕紅軍家屬的事情。
“是嗎?你真能讓俺見著石穿?俺不管你們是誰的人,只要你們能讓俺見著俺男人,俺就跟你們走,還有不準打俺,不準對俺動手動腳。”柳細妹梳理了一下自己亂糟糟的頭髮,捯飭捯飭自己滿是補丁的灰布大襖子,一本正經的說。
“行,都聽夫人的。”聞言,這個長官透出一分喜意,卻努力壓制著。心裡罵一句“村婦就是村婦,蠢貨一個。”
“俺還有一個條件。”她又說。
“你還沒完了是吧,臭娘們,小心老子弄死你。”那個大漢猙獰的做出要扇她巴掌的架勢,被那長官身後的兩個揹著長槍計程車兵一下按倒在地。
“放肆,怎麼能對司令夫人無禮呢。”那人露出溫和的笑,不過,由於天黑,柳細妹只能隱約瞧見那人狼似的眼光,和白森森的牙,像是隨時都能吃人,柳細妹心一顫,故作冷靜的道:“他剛才打了俺,俺要你也狠湊他一頓。”心裡卻想著,我爹,我娘,我哥,連著石穿都不捨得動我一根汗毛,你們是個什麼東西,敢打我。哼。
“這好辦。”
只聽,“砰”一聲,那個斯文人掏出腰間的槍,照著那個漢子腦門上就是一下,估計腦漿都打出來了,因為她覺得自己的右臉上一下溼了一塊。
忍下心中的恐懼,她顫巍巍道:“俺、俺沒叫你殺、殺他,這不關俺的事,不關俺的事。”說著,哇一聲哭了出來,“冤有頭,債有主,你死了做了鬼可千萬別找俺呀,是他殺的你,你找他。”
“夫人,不管你是真傻還是假傻,這一路上,您可得老實點,要不然,哼,咱哥幾個好久都沒開葷了,夫人您長得也是不錯,啊,哈哈帶走。”
“你、你放肆,你不是說俺是你們的司令夫人嗎,你敢這樣對俺,俺見了俺男人就告你們的黑狀,讓他像你槍斃那個漢子一樣槍斃你”柳細妹被兩個士兵架著,在那個男人身後哇哇大叫。
柳細妹是真的蠢嗎?當然不是。
她被劉德勝那個畜生送給日本人的時候,能周旋在那麼多日本人之間,在能保住自己性命的同時,還能給劉得勝加官進爵,在短短一年之內,從一個普通皇協軍士兵到一個連長,這中間,除了她自己的身體是本錢之外,她的頭腦更是不容小覷。
更何況,和彭石穿新婚的幾個月裡,每天彭石穿都會給她講一些東西,或是歷史小故事,或是當今形勢,或者是詩詞歌賦,再有,連紅軍是什麼都跟她講過一點,她早已經不是一個普通的農村婦女了,她的眼界已然開闊很多,再加上她和劉得勝在一起時,她自己在夾縫中生存,沒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則,在這個混亂的世道里,她一個女人,早已經死了幾百遍了。
“俺什麼時候能見到俺男人呀。”柳細妹問一個端飯進來的小兵。這一路上又是坐船又是坐車的,急匆匆的趕路,跟趕著投胎似地,把她累個夠嗆。期間,她用自己小解,大解,肚子疼種種理由,想逃跑都沒能成功,這會子只怕快要到根據地了。
能再見著石穿她激動之餘,又很煩惱。她不想自己被當成是威脅石穿的工具,他不想他為難。其實,她是害怕了。當自己被架在兩軍的戰場上,問石穿你是要老婆還是投降,石穿會選擇誰?
答案早已經在柳細妹的心中。憑著,和石穿那幾個月的相處,她知道彭石穿是一個愛國勝過愛自己的人,他常說的一句話是“沒有大家,哪來的小家。日本人在中國人的領土上撒野,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只要是個男人就有責任,把外族驅逐出去。為此,不惜犧牲一切。”
她不怪他,真的。不是說她懷有民族大義什麼的,說實話,對於她來說,最大的心願就是丈夫孩子熱炕頭,平平安安過一輩子。
可是,現在這樣的願望是奢侈的。
別的大道理她不懂,可她知道,當自己的丈夫保護不了自己的妻子,眼睜睜,不敢吭一聲,讓自己的老婆被人家欺負時,作為那個人的老婆心中是何滋味。
那是絕望!鋪天蓋地的絕望!那一刻,她以為自己就要死了,真的都不能呼吸了。幾個日本男人在她的身上胡作非為,嘴巴被堵住,不能喊不能叫,她的眼睛直愣愣的看著自己的丈夫,哦,不,不能說是丈夫,只能說是自己的同居人,有了共同的孩子的同居人。
她的同居人正跪在地上,腆著臉對說著“呦嘻”“呦嘻”“花姑娘”“大大的好”的日本人說:“太君,你玩的好吧,唉,好好玩。不要殺我,也不要殺她,我們都聽話,乖乖的像您的小哈巴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