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晚都要知道的。”相比母親的激動，蘇清澤顯得異常鎮定。

“你你是要氣死我！”章惠臉上的表情既無奈又心痛。兒子一向任性妄為慣了，這麼多年她從來沒有干涉過他的事情，即使知道他和喬寶之間有問題，也只是旁敲側擊的提醒一下。總以為他只是一時的糊塗，等年紀大一些，就會幡然醒悟。

“清澤，你不為自己考慮，總得為寶寶考慮一下吧？”知道怒罵起不了作用，她只有迂迴勸告。

“媽，我明白的。她現在還小，我不會對她怎麼樣的。”章惠聽到他這句話，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卻在聽到下一句時，氣得差點吐血。蘇清澤說：“我打算等她上了大學就帶她住在外面，你們眼不見為淨！”事實上，喬寶在這個家裡本來也是可有可無的存在。一旦他們兩個的關係公諸於眾，這家裡也就沒法呆了。

“你”一口氣堵在胸口，章惠氣得話都說不出來。

夜晚降臨的很快，蘇宅被濃濃的新年氣息所包圍著，一家老少難得聚齊在飯桌前，舉杯共飲。

章惠從早上和蘇清澤談話開始，臉色就一直不好，看到蘇清澤往喬寶碗裡夾菜，臉色就更差了一些。她心神不寧的打量著飯桌上各人的表情，再瞥一眼身邊丈夫，生怕他們注意到兩個年輕人之間的曖昧。這恍恍惚惚的樣子盡數落在了旁人的眼裡。

方惠茹放下湯匙，關切的語氣問道：“章惠，你不舒服嗎？臉色似乎不大好。”

她一句話，引得全桌的人都注意了過來。“怎麼了？”蘇富祥伸手握了握她的手。

“沒、沒事。”她趕緊說道，“我能有什麼事啊？大家都多吃點，咱們家難得這麼熱鬧。”

方惠茹笑了笑，轉頭對蘇富祥說道：“我看啊！她是惦記清澤的事情呢！沒給她帶個兒媳婦回來，失望了。”

蘇富祥點點頭，道：“嗯。清澤也該成家了。你們平時留意著點，看看哪家女兒比較合適。年初就可以安排個時間見上一面。”

“我不急。”蘇清澤用餐巾擦著嘴角，說道。

“怎麼不急？”章惠放下筷子，看著他道：“錢家的小兒子上半年才結的婚，這個月就當父親了。人家還比你還小上一歲呢！”

“先上車後補票這種事，他倒光榮！”蘇清澤不屑，不動聲色間瞥了一眼喬寶，嘆息道：“我還早呢。”他的小動作落在章惠眼裡，又是引得她一陣心慌。

“年初不是有個慈善晚會嗎？你把清澤一起帶上。”蘇富祥說道，“工作固然重要，但是婚姻大事也是頭等大事。我們做父母的年紀也一年大一年，也都想早點抱上孫子。”

蘇清澤皺了皺眉，卻沒有拒絕。要不是今天是除夕團圓夜，他還真想摔桌子走人。

接下來的話題，也都是圍繞著各家千金在轉。幾個女人倒是談得很投機，名門望族裡雲英未嫁的千金小姐一個個的被她們盤點過來，恨不得立刻就列個清單逐一刪選。

一旁位置上的喬寶，聽大人們講得不亦樂乎，一口一口喝著湯。蘇清澤見她只喝湯不吃菜，夾了她最喜歡的醬汁鴨肉放在她面前的碟子裡。喬寶卻看都不看一眼，仍舊埋頭對付面前的一碗羹湯。

“咦，寶兒怎麼不吃菜啊？”蘇富祥一句話，就聽“哐當”一聲，喬寶把調羹掉進了湯碗裡。

因為過於專注的埋頭喝湯，臉湊得離碗口很近。湯水飛濺出來，進了眼睛，一時間又痛又癢。

蘇清澤見她伸手就要揉眼，臉色頓變，一把拽著了她的胳膊，“不能揉！”

喬寶閉著眼睛，整張臉皺成了一團。湯裡應該是加了胡椒粉，濺到眼睛裡，刺得她痛癢難耐。偏偏蘇清澤還拽著她不讓揉眼，更加難受得她眼淚直掉

“走，拿清水洗一洗，千萬不能揉！”蘇清澤把她從座位上拽起來，抓著她兩隻手不讓她揉眼睛，環著她往衛生間走去。

一桌子的人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各自臉上都精彩萬分。這一瞬間的事情，連喬寶的父母都還沒有反應過來，蘇清澤卻第一時間處理了。像是捧著心肝寶似地緊張模樣，說是叔叔對侄女的關心，未免太過了點。

章惠臉色煞白，握著筷子的手指都在顫抖。餐廳裡，靜得詭異，連各自的呼吸聲都能聽得出來。

沒想到率先打破這番沉靜的人，居然是年紀最小的蘇亦薇。

她望著蘇清澤他們離去的背影，語氣中充滿了羨慕。“小叔對姐姐可真好！”環顧了一下眾人的表情，她俏皮的笑著說：“他們兩個倒像是一對熱戀的情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