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房間裡的人,心情卻是沉痛到了極點。
林海旋跪坐浴缸邊,雙手握著蘇青荇早已冰冷的手,臉上滿滿都是清淚,化掉了她精心描畫的妝容,顯露出那些歲月在她臉上殘留下來的細紋,嗓子早就已經哭啞了,連哽咽的聲音都發不出來。
只不過是一轉身的功夫,蘇青荇竟然就已經不在了
她不知道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單看著蘇青荇身上那些觸目驚心的痕跡就已經讓她心痛到了極點,電話打給蘇司晟卻找不到人,打給蘇文皓又是忙音,那一瞬間,林海旋第一次覺得自己的人生很失敗。
難道這就是報應?!
她不信!她不信
聽到房間裡傳來腳步聲,跟著眼前忽然出現了一個人影,林海旋這才失魂落魄地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不算太陌生的面容。
“真是可惜,怎麼就自殺了呢”
來人抬眸往浴缸中瞄了一眼,隨即搖了搖頭,口吻中一派惋惜,然而晦暗的眼眸中卻不見任何情緒。
林海旋冷冷開口:“你來幹什麼?”
“知道青荇妹妹被爺爺趕出了蘇家,我還真是有些詫異,雖然爺爺一直都偏寵蘇瑾年,不太喜歡青荇,但也沒必要做得這麼絕吧?你說,這姐妹倆都是他的親孫女,怎麼待遇就相差這麼大?”
男人一身休閒的深藍色襯衫,雙手插在褲袋裡,斜靠在浴室入口的門框上,堅硬的短髮碎碎地蓋住額頭,露出一雙精幹的眼睛,挺拔的鼻樑高而直,鼻尖微微勾起,把整張臉勾勒成了一個冷漠寡薄的形象,看起來就讓人覺得很不舒服,十分的不好相處。
女兒的死讓林海旋受到了極大的打擊,幾乎心神衰竭精疲力盡,見到有人來了也沒有多餘的力氣去掩飾,赤果果地把所有哀痛的情緒展露了出來,像是亟需尋找發洩的突破口。
回頭看著男人一副冷眼旁觀事不關己的樣子,林海旋氣悶之餘也顧不上跟他虛與委蛇,只怨憤地盯著他,目光中恨意凜然,彷彿他才是那個殺害蘇青荇的兇手。
“哼,少在這裡挑撥是非!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如果只是來看笑話的,現在也已經看到了,青荇已經夠慘了,用不著勞您大駕落井下石,你快走吧,算我求你了還不行嗎?!”
“呵”男人忽然笑了起來,陰晦的眸子倒映著面前殷紅的血池,看起來詭異而森寒,“誰說我是來落井下石的?本家出了那麼大的事,我這個做堂兄的總是要來關心一下被驅逐的妹妹,只可惜晚來了一步,沒想到青荇這麼受不起打擊,這樣隨隨便便就放棄了自己不過,竟然人都已經走了,死者不能復生,活著的人卻還要咬牙繼續走下去。嬸嬸你一個弱質女流要在蘇家站住指令碼來就不容易,要是因為這件事情病倒了,豈不是剛好成全某些人?”
“這個不用你說,我還沒有傻到那個地步。”聽這男人的意思好像不是來冷嘲熱諷的,林海旋稍微緩和了神色,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敢輕易卸下戒備,畢竟從很多的利害關係上來講,他跟她都存在著巨大的衝突,“既然你不是來看熱鬧的,那又是跑來做什麼?無事不登三寶殿,像你這樣的大忙人,總不會只是找我來敘舊聊天的吧?”
“嬸嬸是明白人,我也沒有必要跟你饒舌費唇,原本我是來找青荇妹妹的,但既然她已經不在了,那麼找嬸嬸也是一樣的”
男人說著,聲音慢慢低了下去,上前兩步俯身湊到林海旋耳邊,緩緩地吐出幾個直搗人心的音節:“嬸嬸應該很清楚,青荇妹妹之所以落了這麼一個下場,全拜被蘇瑾年所賜,她是被蘇瑾年活活逼死的”
如果人也是冷血動物的話,從口腔中撥出來的氣息大抵就是冰冷的,像是寒九天的北風,吹在臉上像刀割一樣細細的疼。
眼下,蘇司銘的氣息噴到她的臉頰上,就是那樣的感覺,林海旋幾乎能感覺到自己沾著淚水的臉像是要結冰一樣凝固了起來。
男人的話帶著一種蠱惑的力量,將她所有的情緒都彙集在了一起,那些想要發洩而不得發作的怨恨、悲傷、痛苦、絕望一點點地聚集了起來,在他一字一頓加重了聲調而吐出了那個名字上找到了釋放的缺口,找到打擊報復的物件和目標。
他說的沒有錯,這一切都是因為蘇瑾年而造成的,要是沒有蘇瑾年的存在,蘇青荇的人生必定一路順暢陽光普照,她的一生都將是幸福而美滿的,從小到大,甚至到老,都只會活在別人的豔羨和嫉妒之中,而絕對不會變成像現在這樣悲慘,絕對不會落到這種悽慘收尾的地步。
如果沒有蘇瑾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