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瞄了一陣,才驀地反應過來。
看著蘇瑾年八爪章魚似的纏在自己身上,牧人涼聿忍不住蹙了蹙眉頭,試圖去回憶昨晚的經歷,然而自從離開了酒吧,之後的記憶都變得十分的模糊他甚至回想不起來,昨天晚上他們在這張床上做了什麼。
牧人涼聿是個謹慎得近乎苛刻的男人,對於這樣的狀況,讓他覺得很不自在。
尤其是兩人身上那些斑駁的痕跡,明明將他們昨夜的瘋狂表露無疑,卻不能勾起他一星半點的回憶。
那種像是被人抽掉了記憶片段的感覺,很輕易就引起了他的疑慮。
不過,不自在歸不自在,懷抱著這樣一個溫軟的嬌軀,牧人涼聿莫名地覺得很愉悅,好像簡單而無趣的生活一下子變得豐富了起來,雖說之前他也從未覺得孤獨寂寞,但是現在,懷裡躺著的那個人,讓他無端的就有種圓滿的感覺。
然而這樣的圓滿卻未能持續多久,他很快就把前因後果都聯想了起來——
懷裡的這個女人,從來都不屬於他。
她口口聲聲,愛的都是那個叫西門烈的男人!
想到這裡,牧人涼聿稍微變得溫和的眸子瞬間就又冷了下去,他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自己竟然會成為別人縱慾發洩的替代品?真是太可笑了!
拿開蘇瑾年的手,牧人涼聿起身下床,掃了眼狼狽不堪的臥室,又看了眼床上睡得香甜的女人,幽暗的眸子微微一縮,轉而朝浴室的方向走了過去。
很快,浴室裡傳來的嘩啦啦的水聲把蘇瑾年吵醒了。
她本來就是個對外界聲音很敏感的人,昨天晚上喝了不少酒,但並沒有罪,要不是剛才牧人涼聿的動作太過輕柔,她恐怕一早就被弄醒了。
聽到浴室裡的水聲,蘇瑾年側過頭在床上轉了幾眼,確定是牧人涼聿在浴室裡洗澡之後,便跟著爬了起來,從櫃子裡隨便揀了件男人的襯衫套在身上,倒了杯開水走到陽臺上看日出。
這套別墅建立在海邊,是典型的海景房,直接透過落地窗就能看到整片大海,可見那個嚴謹的男人並不枯燥沉悶,反而十分懂得享受。
真是個奇怪的男人。
其實睡在他身邊的時候,曾一度惶恐,當宿醉之後的某個傲嬌小王子醒來看到身邊躺著個裸體的女人,會不會直接把她從房間裡扔出去。
好在牧人涼聿還算有點兒人性,沒有做出那種喪盡天良的事情來。
但不管怎麼樣,那個男人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不喜歡她啊!
所以,宿醉之後,酒後“亂性”之後,她又要怎麼面對他?!嚶嚶有沒有現成的劇本,能讓她照著演下去啊!
“嘩啦——”
浴室的推拉門倏地一震,牧人涼聿裹著浴巾款步走了出來,蘇瑾年聞聲回過頭去看,正巧對上了那雙漆黑幽冷的冰眸,不由得小心肝兒一顫,有種大限將至的預感。
“要不要洗澡?”
對方卻只淡淡問了這麼一句,語氣平常得不能再平常,好像他們昨天晚上什麼都沒有發生嗚嗚,好薄情的樣子!
“不用了”蘇瑾年一臉坐如針氈的惶恐,“我、我回去洗!”
牧人涼聿淡淡地看著她,沒有再說話。
頂著撲面而來的冷氣堅持了好一會兒,蘇瑾年終於落荒而逃,垂著頭匆匆走向浴室:“好吧,在這裡洗”
雖然蘇瑾年十分確定以及肯定,牧人涼聿絕對不可能會來偷看,但她還是緊緊地把磨砂玻璃門扣了起來,爾後才深深吐了一口氣,開啟淋浴的噴頭開始沖水。
等她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外頭即刻傳來淡淡的聲音。
“衣服在架子上,是乾淨的。”
“哦”
換好衣服走出浴室,牧人涼聿正坐在沙發上看早間新聞,蘇瑾年不無尷尬地挪著小碎步走過去:“那個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我先走了”
牧人涼聿關掉電視站起來,垂眸看她:“我送你。”
經歷了洗澡事件之後,蘇瑾年頓時就學乖了,知道這傢伙是個霸權主義者,他的話跟爺爺一樣,說出口了就不能違抗。
是以蘇瑾年只得乖順地點了點頭,還要端出一副感激的模樣。
“好那真是麻煩你了。”
良久,也不見牧人涼聿有所行動,蘇瑾年忍不住抬頭打探,一抬眸就觸上對方寒氣逼人的眸子,就那麼定定地看著自己,像是要看穿她的靈魂一樣。
剎那間,蘇瑾年頓時就什麼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