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快步走上去,在走近他跟前的時候,不由得放慢了速度。
牧人宮崎的神情冷淡而低落,掩蓋在額前碎髮下的雙眸顯得有些陰鬱,密長的睫毛上沾著顯而易見的水珠,薄薄的雙唇緊抿在一起,彷彿受困的豹子,在極力壓抑著什麼。
“宮崎”
蘇瑾年輕聲喚了一句,沒來由地有些心慌。
在他印象裡,這個男人一向都是喜怒形於色,心裡想什麼完完全全都寫在臉上,叫人一眼即明,可是現在他的神情突然就讓人看不懂了。
“你還來找我做什麼?”
牧人宮崎沒有回過頭,只輕聲笑了笑,帶著濃濃的自嘲。
他不甘心就這麼把蘇瑾年拱手讓給別人,可是那個時候在醫院的走廊上,他傷心落魄地走開,卻得不到她的挽留,牧人涼聿一句話就把她攔了下來,他們兩人在她心中的地位,孰輕孰重,一目瞭然。
蘇瑾年知道他很不爽,但卻是看不得他這樣子,她寧願像以前那樣對她大吼大叫,也不要表現得這麼生分,好像她是可有可無的陌生人一樣。
“下雨了,再這麼淋下去非得感冒不可,你又不是小孩子,怎麼一點都不懂得照顧自己”
聞言,牧人宮崎又是低低一哂,回過頭來打斷她的話:“你管我?”
“”蘇瑾年被他噎了一下,忍不住光火,“你到底在鬧什麼?不就是涼聿來了嗎,至於反應這麼大嗎?”
“他來了我不就可以功成身退了嗎?你跟他走不就行了,沒必要管我”
“什麼功成身退?還有我為什麼要跟他走?”
“你不是喜歡他嗎?當初你招惹我,不就是因為把我誤認成他了嗎?還說什麼一千萬買我一個晚上,千方百計地想要把我拐上床結果第二天你發覺認錯了人,就再也沒搭理我了,後來還拿了公司說是給我做補償可笑,你從來都沒把我放在眼裡,只是把我當成了他的替代品,我卻沒有辦法控制自己不愛上你”
“什麼替代品,你胡說些什麼”聽他發了一大通的牢騷,蘇瑾年又急又無語,“我什麼時候說過你是替代品了?他是他,你是你,我在知道有牧人宮崎這麼一號人存在之後,什麼時候把你們再搞混了?”
“那又能說明什麼?”牧人宮崎垂著頭,撇開視線看向波紋四起的湖面,語氣那叫一個委屈,哎喲我的小心肝兒“剛才他吻你的時候,你整個人的魂兒都要被勾走了你那麼喜歡他,遲早都會選擇他的。”
“呃”蘇瑾年愣了一愣,沒想到牧人宮崎會尾隨,“你看到了?”
牧人宮崎默然,袖子下的拳頭捏緊了鬆開,鬆開了又捏緊,胸口起伏不定砰砰直跳,窒息般等待著蘇瑾年最後的判決。
“白痴”蘇瑾年卻突然罵了這麼一句,爾後拉過他的手,撫開五指,十指交錯,“我不會跟他走的,就算我再怎麼喜歡他,可我愛的是你。”
我不會跟他走的。
就算我再怎麼喜歡他,可我愛你是你。
清晰可聞的位元組一字一字地衝擊著耳膜,牧人宮崎驀地抬起頭來,對上蘇瑾年那雙琉璃般澄澈的眸子,眼中的平緩而溫和的情愫一點點地暈染開來,彷彿在剎那間浸透了整個天地。
狂喜至極,卻是讓人無所適從。
牧人宮崎有些無法相信,就那麼定定地看著蘇瑾年,不確定地追問了一遍。
“你說你愛我?”
蘇瑾年點點頭,踮起腳尖,捧起他的臉頰在那兩瓣薄唇上輕輕印下一個淺吻:“是的,我愛你,我想跟你在一起。”
她必須承認,這幾個月的生活是最為平靜安穩的,而這種類似於“家”的味道,是在a市那個蘇家大宅裡從來都沒有過的。
隔著一段不近不遠的距離,牧人涼聿站在車邊,看著湖邊的小道上那一對相擁而吻的男女,精緻的眉眼掩蓋在零碎的劉海之下,淡漠的神情很難看出他心裡在想些什麼。
剛才蘇瑾年和牧人宮崎的說話聲並不大,除了偶爾加重的音調,聽得並不清晰。
但是牧人宮崎提到了那幾個關鍵點,卻是沒漏過牧人涼聿的耳朵,比如什麼“你招惹我,就是因為把我誤認成他”、再比如什麼“一千萬買我一個晚上”、再再比如什麼“千方百計想要把我弄上床”根據收集到的資訊進行整合分析,不難得出“蘇瑾年對他有某種企圖”的結論。
這麼說來,當初在卡薩那,蘇瑾年並非完全是在逢場作戲。
至少,她對他這張臉,還是很覬覦的不是嗎?不然也不會在認錯了人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