獰了,他死死盯著文沫,眼光中的兇殘讓人不寒而慄。卻轉瞬,他又恢復了原先的淡然,彷彿前一秒如地獄惡鬼般的人從不曾存在過。
然而,下面說出來的話卻一點也不溫和:“再說一句我父親的壞話,拼了我這條命也要拖著你一塊去死。”
好,上勾了。只要範路還有在乎的人或事,文沫就有辦法慢慢讓他說出心中隱藏最深的秘密。
“你看,這是我從N市你爸爸住的醫院拿到的病歷,當初醫院說你爸爸還有一年多時間可以活的,結果不到三個月就死了,那時候醫院也沒想過要為一個癌症病人做屍檢,只在死亡證明上寫了病亡。不過透過你的所作所為嘛,嘖嘖,你爸爸不會也是你殺的吧?就像你殺了你媽媽一樣。。。。。。”
文沫話音未落,範路從椅子上跳起便朝著她的方向衝過去,卻在離文沫兩米遠的地方因為銬在椅子上的手銬無法再進一步,仍不死心地往前衝,直到把手上勒出深深的血印才被羅愛民跟外面衝進來的警察一起制服鎖回椅子上去。
看著範路手腕的傷痕和他渾然不覺的態度,文沫心裡微微嘆息,這也是個可憐孩子,但做為一名警察,範路的確犯了法,就應該受到法律的制裁。
於是文沫放柔聲音:“我要向你道歉,剛才我是故意要激怒你的,對不起。”
“你雖然有個不太稱職的母親,但你有著世界上最好的父親,他為你放棄了很多,也努力給了你最安穩的生活,不是嗎?他在天上看著你呢,你做的這些事,件件都會讓他心疼的。範路,或者,我該叫你陸泛舟,不為你,為了你的父親,我請求你,說出事實真相吧。”
聽到文沫又提起父親,陸泛舟的眼睛一酸,淚險些落了下來。
陸泛舟一邊講,一邊將自己陷入了回憶之中。。。。。。
從他記事起,母親就經常動手打他,但和別的孩子不一樣,捱了打他從來也不哭,甚至以為母親在和自己做遊戲一般,會呵呵地笑出來,於是母親打得更歡更勤了,雖然父親看到時就會將他護著,但父親多數時間上班在外,鞭長莫及。
他們是什麼時候發現自己感覺不到疼痛的呢?好像是那次他嘴饞趁他媽不注意跑去鍋裡撈剛煉好的油梭子吧?手剛碰到油麵,父親就回來了,見狀慌忙將他抱下來,他的小手已經起泡了,他卻只顧著纏著父親要吃油梭子。父親抱他去醫院,跟醫生聊了好久,回來後跟母親又聊了很久,他便被父母看得更嚴了。
但是,這一切並不妨礙他媽繼續打他。知道他不怕疼,她更加下死手地打,反正他都沒感覺,打不死就沒事。
終於母親變本加厲的行為被早回家一個小時的父親逮個正著。那時母親一手叉腰一手拿木棍打他後背,邊打還邊罵他討債鬼,小白痴等等貶得他一無是處。
父親衝過來奪下他媽手裡的木棍,兩人暴發了結婚以來最嚴重的一次爭吵,沒過多久,父親便帶著他離開了C市。
放棄了原本輕鬆的機關工作來到N市的父親,為了養活他,卻找了份下礦井的活!暗無天日的礦井壓彎了父親的腰,染白了父親的頭髮,最終奪走了他的生命。
父親死的那天,他覺得世界都昏暗了。因為沒錢,醫院便給父親停了藥,末期癌症產生的痛苦不是一般人能夠想像的。父親不斷的呻吟聲是他記憶中快樂時光的句號。
從那天起,他就知道他只能靠自己了,天地之大,可有他容身之處?孤兒院給了他飯吃給了他衣穿給了他學上給了他地方睡覺,卻無法給他家的溫暖。
心中的恨與日俱增,他卻明白在沒有足夠能力自保和養活自己之前,他無處可去,唯有忍耐。
考上大學,在大學校園裡,沒有人會再欺負他,他混得如魚得水,但陰暗的生活留給他的印跡卻不是說消就消的,他和所有人保持適當的距離,信奉不投入真心就不怕被傷害。
大一的寒假,他去看了他的母親。去的路上,他不禁帶著幾分憧憬,不知道這麼多年過去了,母親會不會很驚喜再次再到他。
他先打了電話回去,表明自己身份後,母親說出的第一句話卻是:“你找我幹什麼?我可沒錢給你花,我的錢和房子跟你沒關係,別再煩我了。”
這句話扼殺了他心中最後一絲善良,他親手殺死了那個不再配他稱之為母親的女人。
大學畢業,他得到了一次拋棄所有過去,重新做人的機會。
範路是他大學同學,陽光、直爽,所有同學都喜歡的人。他羨慕這樣的人,可以自由地生活。得知範路出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