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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蓁寧閉了眼躺在床上,耳朵卻不受控制似的,自動分辨著樓下的動靜。

樓梯處很快傳來輕微聲響,是一行人的腳步聲,往二樓那一頭杜柏欽的房間去了——然而聲響並未停息,走廊外門外有傭人紛亂的腳步,交談聲都被刻意壓低,偶爾有人拔高了一個音,語氣帶了些慌張急促之意。

氣氛略有些不尋常。

蓁寧心底泛起不安,想了又想,還是起身穿好了衣服。

蓁寧走出房間,看到走廊外傭人正忙著端茶送水,長廊盡頭杜柏欽的房門半開著,司三站在房門前低聲地詢問,有些著急的聲調:“何醫生來了沒有?”

兩名傭人守在房門前,壓低聲音答:“已經在路上了。”

看到她走過來,立在門口傭人讓了讓,低喚一聲:“束小姐。”

蓁寧站在門口看進去,房間內非常的安靜,杜柏欽半躺在起居室的沙發上,他軍服都沒有換,褐色襯衣和深綠色領帶,襯衣領角別一枚金質徽章,卻襯得他臉色莫名的蒼白慘淡。

他額上佈滿冷汗,在燈光下顯出薄薄的一層光。

司三正接過他遞下的水杯:“殿下”

杜柏欽揮了揮手:“都下去吧。”

他臉上的倦色很明顯,聲音很低,也沒有什麼力氣,神色卻很平靜,跟外頭的兵荒馬亂完全不相符:“只是一下喘不過氣,不必大驚小怪。”

這時傭人領著何美南匆匆進來,他的兩位助手醫護人員提著他的一個軍綠色的醫藥箱子。

杜柏欽看到人群背後站著她。

杜柏欽壓著咳嗽,氣息有些不平穩,看著她沒有說話。

蓁寧站著看了一眼,然後轉身走開了。

杜柏欽眼神暗了暗,看著她的背影,壓著眉頭輕咳了幾聲。

何美南走進房間時回頭看了一眼蓁寧,已經是深夜兩三點,她明明已經穿戴整齊,是要來看他的樣子,怎知卻門口都不入,卻走了。

何美南檢測他的脈搏心跳,皺了皺眉頭:“心率低於40了吧,發燒還工作。”

何美南問:“有沒有吸過氧?”

隨行的侍衛官在外面的起居室答:“剛剛在車上吸過大約五分鐘。”

何美南說:“疲勞過度,免疫力降低,感冒發燒,肺動脈發炎。”

杜柏欽略微閉了眼。

何美南低聲吩咐助手:“把氧氣機推過來,十五分鐘,觀察一下肺部的血氧飽和度,他身體勞累過度,當心誘發肺部出血。”

何美南取下聽診器,手指在他的前胸按了按:“肺部有痛感?”

杜柏欽蹙著眉頭點了點頭。

何美南問:“什麼時候開始?”

杜柏欽張了張唇,漫不經心:“昨晚。”

何美南說:“真能忍。”

何美南說:“疼痛擴散到心前區,呼吸急促和心悸,所以才會昏倒?”

杜柏欽抬頭看他一眼:“何美南,該你做什麼就做什麼,哪兒那麼多廢話。”

縱然那目光一貫寒冽,只是實在中氣不足,話音剛落,他喘息便有些急起來。

何美南動手給他吸氧,透明面罩浮上一層白白的霧氣,何美南年輕輕輕就坐上了軍總醫院副院長的位子,和病人交代談話那就跟他的手術刀一樣兒的拔尖利索:“柏欽,那幾場手術下來,切除了三分之一的肺,還有勉強修復起來幾個器官上的彈孔,你以為你仍是當年?”

杜柏欽側過頭不再聽他說話。

待到吸完氧,司三扶著他,替他換了件乾淨襯衣,躺進床上休息。

何美南過來給他掛點滴。

何美南走出臥室時對醫護低聲吩咐:“觀察一夜,注意監測他的呼吸系統,有任何不適即刻報告。”

傭人先送他到樓下休息去了。

司三招呼傭人給起居室的兩位先生斟茶:“辛苦了。”

那兩位年輕的軍醫助手坐得筆直:“職責所在,不敢怠慢。”

司三掩門出來。

何美南還等在樓梯口:“他最近是不是一直咳嗽?這段時間天氣潮溼多變,你們當心點。”

司三點點頭。

何美南辦完正事兒,馬上切換主題:“那姑娘是誰?”

司三捉摸不準這位主治大夫的心思,只好裝傻:“誰?”

何美南瞧他一眼:“走廊上那位,我怎麼沒見過?”

司三搬出官方回答:“她是殿下新聘請的掌香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