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寧被他用寬大的浴巾包裹著,兩個人坐到了浴室外的沙發上。
他溫柔地親吻她,想要安撫她的情緒。
蓁寧眼淚已經停止了,她努力地控制著自己,偶爾輕輕地一聲抽噎,便將頭埋進了膝蓋。
杜柏欽起身胡亂擦了擦頭髮,轉身從櫃取了她的睡衣,又將暖氣的溫度調高了幾度。
他替她擦拭長髮,一邊輕輕地撫摸她的手臂,試圖讓她平靜下來:“我會一直陪在你和寶寶身邊,一直看他們長大,什麼都別擔心好不好?”
蓁寧從來沒有聽過他說過那麼多好聽的話。
杜柏欽是傳統的實幹派人物,即使在政壇的風雨變幻之中思維敏捷言辭精銳,本性上卻也一直不是多話的人,他一向不熱衷談論太過於飄渺無蹤的事情,哪怕是熱戀的時候,比如一輩子在一起的這種戀人之間的甜蜜的情話,他都很少承諾。
只是他面對的是一個情緒不穩抑鬱無常的女人,只能盡他能想到的一切幸福的可能,柔聲細語地哄著她。
蓁寧終於放鬆了身體,慢慢地伏在他的臂彎上。
撣光大樓國防大臣辦公室。
關於北汶尼的軍事部署和談判的檔案一沓一沓地送呈,國內各黨派的意見和爭論紛紜,敕雷島嶼的秘密情報更是一日二十四小時地傳來,國防部亟待處理的檔案堆成了小山,可是依舊抵擋不住各位軍機大臣的八卦熱情。
從上個禮拜開始,每天中午休息室,秘書室都會轉進陸軍總院的內線電話,電話那段是一位溫柔和氣的女醫生的電話。
而辦公室裡的那個人,不管多麼忙碌,哪怕耽誤了午餐,都會放下手邊的工作接這一通電話。
秘書官一開始面面相覷,然後忍不住私底下互相打探,可是思來想去半天,都實在猜不透此人是誰。
杜柏欽坐在寬大的書桌後,專心致志地在紙上做著筆記,他每天花十五分鐘來諮詢這位產科專家,蓁寧每天都會出現不同的各種生理和心理情況,告知醫生,然後聽取意見和交流對策。
他已經遵從醫生的意見吩咐下去,泛鹿莊園上下團結一致,全心全意地營造一個輕鬆舒心的環境,讓她情緒保持愉悅和平靜,不能生氣。
蓁寧依然喜歡在泛鹿莊園散步,只是不太能夠常去半山了。
因為她如果要是去半山,彩姐要指派兩個女傭扶著她,另外帶四名莊園內侍衛。
重重疊疊的人跟著,甚為掃興和麻煩。
蓁寧就改了在花園走走,好在泛鹿的花園足夠的大,傭人只遠遠地守著,並沒有人打攪她。
杜柏欽依舊格外的忙碌,日日出入撣光大樓和市政大道,有時在一樓的書房開會至深夜。
可是不管多忙,他每一日都會抽空陪陪她,有時是一起吃頓晚飯,有時是早上起來說一會兒話,偶爾能準時下班的傍晚,也會陪著她去湖邊散步。
甚至他週三去北方出差時,更是不辭勞苦地當夜趕回。
他一日之間飛了兩趟,穿過了大半個國家,從最北部的邊界線到康鐸首都,凌晨三點從機場回到莊園,蓁寧已經睡下。
他累得幾乎連下車都沒有力氣,司三扶著他進書房躺了許久,才稍微有些點兒氣力緩緩地上樓。
進到臥室裡看著蓁寧熟睡的臉龐,皎潔安寧,如月光一般。
這一刻才覺得滿身的汙濁之氣消弭,進衣帽間換了件衣服,將頭埋進她的髮絲中,忍不住低低地咳嗽起來。
蓁寧被他吵醒,模模糊糊地說:“柏欽?”
杜柏欽手背摸了摸她的臉頰:“沒事,睡吧。”
蓁寧抬手拿過杯子:“喝點水。”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她開始替他在床邊備一杯溫水。
杜柏欽喝了杯子慢慢地喝。
房中依舊一片漆黑,蓁寧疑惑地問:“現在幾點,你怎麼回來了?”
杜柏欽柔聲說:“還很早,再睡會兒。”
杜柏欽伸手將她抱進懷中,柔軟的馨香傳來,身體舒適地放鬆下來,渾身上下密密麻麻的疲乏終於無可抵擋地襲來。
他擁著她慢慢地閉上了眼。
碎冰漂浮在碧藍湖水上,溪水潺潺流動。
雪地的綠草冒出新芽。
泛鹿莊園的春天已經來到。
蓁寧在花園裡勞作,魯伊站在她的身旁,討好地繞著她打圈兒,卻並不十分靠近。
她拿著一個盒子,伯恩指揮著幾個花匠,翻新籬笆下的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