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抬起手輕輕摸了摸薛敏的頭。
薛勁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我很抱歉。”
“為什麼要道歉?”耿夜彷彿很奇怪一樣,“在一起或者分開是兩個人的事情,你不必道歉,而且現在大家都過的很好。”
“耿夜”薛勁皺了皺眉,“一定要這樣說話嗎?”
耿夜搖搖頭,“那薛總想聽什麼?”
薛勁彷彿很疲憊一樣,“你是不是一直在怪我?”
56章
耿夜沒有回答。
有些事情一旦觸及就會徹底撕開兩個人的偽裝。
耿夜不願意。他可以為過去的自己買單;也有權利拒絕讓過去影響他現在的生活。
甚至他把從前的那一段都當成自己年少輕狂的代價,但不代表他會希望一而再再而三地陷入過去。那段壓抑苦悶令人瘋狂的歲月沒有人願意再體驗一遍。
時間沒在薛勁臉上留下痕跡,但他眉宇之間的滄桑不是假的,這幾年改變的不只是他一個人。
耿夜偶爾也會想起當年這個男人的好;想起那時候讓他徹底燃燒過的感情。
與愛難捨;與痛相關。
人一輩子也就年輕一次;那種能為了愛情連生命都可以奉獻的勁頭一輩子大概也只有一次。
薛勁問他怪不怪他;他當然怪;但年輕時的那段感情卻並沒有錯。
只是那時候耿夜碰上的恰好是薛勁罷了。
他向來不諱言自己的自私;一開始與薛勁接觸也並不單純是仰慕,以至於這個男人把一切都當成互惠互利的交易時,會那麼痛。
因為開頭就錯了,所以才一錯再錯。
好多年都不願意再想,更別提把這些東西一點點剝開,割肉傷身,剔骨流血,明知道忘不了,就更恨人重新提起。
說的再多,時間總不能倒退。
薛勁也在看他,從柔軟的頭髮看到精緻的眉眼,從高挺的鼻樑看到微抿的嘴。
最後落在他的眼睛上。
耿夜變了。變的不是外表,而是眼神。
眼神能代表的東西太多了,越是看得深了,越覺得心裡空蕩蕩的,要是苦澀難言也就算了,關鍵是面對面的時候,說的每一句好像都是錯的。
看著心裡的人越走越遠,觸手可及又無從下手,薛勁也自嘲過。
偶爾想起少年時徐西彷彿玩笑般的話,唏噓不已。
“薛勁啊,你這人情商有缺陷,IQ越高反而越是麻煩,以後你看上了誰或者誰看上了你,不折騰死才怪。”
一語成讖。
他少年獨立,心智堅韌,身在圈內,遊戲於商場。繁花迷人眼,他把花當成遊戲。
有來有往,好聚好散,也從不虧人,給的永遠是讓人滿意,情人之於他不過是生活的調劑。
遇到耿夜的時候跟從前看上的那些人沒什麼不同。
一樣是美人,一樣年輕新鮮,一樣朝氣蓬勃。
在灰暗的圈子看到這樣的人,總會讓人想要抓進手裡,到他們慢慢適應了圈子或者被圈子同化,再鬆開手,送人一個錦繡前程。
其實,沒什麼不好,不傷身不傷心。
但人心難測。
喜歡上了的時候不知道,甚至分開的時候也不知道,只在日復一日某個人不斷在記憶裡徘徊的時候終於漸漸明白。可惜耗費的時間太久,想要追回或許需要兩倍三倍的時間去填補,但既然醒了,自然再不會放手。
如果心裡沒有人,薛勁大可以等到薛家的權利自動落到他手上的一天,薛老先生的年紀總會走在他前面。
但心裡有了人,要能安安穩穩在一起,總要掙出不一樣的未來。
對耿夜,他始終心中有愧,要不是他的放任,薛老先生和陳家也動不到他頭上,因為他的不自知,幾乎讓他錯失一切。
午夜夢迴,想到某一天那個人突然不在世上,就大汗淋漓驚懼難言。
如果他再往前走一步,那個人會不會就掉下萬丈深淵?
他需要時間,耿夜也需要。
他曾經問徐西“你有沒有試過一直忘不了某個人?”
徐西反問,“你要是真的愛上某個人,寧願舍下一切也希望他好。如果他現在的生活就是最好的,你願不願意不去打擾他?”
薛勁很想說一句“願意。”但始終說不出口。
徐西那時候笑得很得意,話說地意味深長,“給他機會讓他飛的更高,他要是能過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