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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他變得十分好狡。

他的豪俠之志、出塵之氣;全讓囂狂、歹惡而掩蓋了:變得他不像他,而像另外一個“山君”孫疆。

搖紅不喜歡這樣子的轉變。

她更不喜歡的是:父母常爭執。

爭吵像春夏間的蚊蠅一般,常揮之不去,且愈來愈密集,營擾愈漸是殺傷力。

——爹孃之間爭執的究竟是什麼,搖紅本來不甚注意。

她只知娘好像得悉了爹的一些事情,十分反對,而爹又因為孃親以前的傳言,而動輒大興問罪之意。

兩人衝突愈烈。

以前的恩愛已不復再。

孃親有時還捱了打,她記得有次全身瘀傷,頭破血流的孃親緊緊抓住她的手,說:“不要讓揚眉跟你爹學壞了,去,趕快去勸他,懸崖勒馬——不然就沒救了。”

孃親並沒有說出來那是什麼事。搖紅有次問了,她也只是喃喃地道:“你還是別知道的好——他畢竟是你爹。給他一個新生的機會吧。”

這段期間,父親反而跟“拿威堂”的孫出煙,孫拔河、孫拔牙一門三父子:“天地人三槍”言歸於好,合作無間。不再衝突。搖紅只隱約發現,每次初一、十五,都有個奇怪的人來找父親,可直入爹爹之書房或密室,交談、密議良久,那人去後,爹孃多發生爭執。

不知那是什麼人,來談什麼事?——可是在搖紅的心中,當然極不喜歡這個人,但她又從未見過那人的樣子。

那人雖然並未蒙面,但好像不想讓她或“一言堂”裡其他的人留意看他似的(當然,當時身為孫疆左右手的公孫揚眉是例外).他一直很少讓人看到他的真面目。

不知怎的,每次這人經過,或者她經過這人的時候,儘管相距甚遠,她都必定生起兩種感覺:

一是熟悉。

那種熟悉就像是一件多年的衣服,已多天穿在身上,而今就算閉著眼睛穿上,也完全熟悉它的顏色、布料、質感

二是悚然。那是午夜夢迴乍醒,你發現有一條蟲鑽進你被窩的感覺。

可是她一直不識這人的廬山真面目,只知道他每次來過之後,爹就變得更暴戾了,幾乎每必與娘生衝突,公孫揚眉更會忙得不見瞬影。而且,在地窖“淺水灣”那兒,傳來淒厲且令人心悸的哀號狂呼聲,不但不絕於耳,猶如人間地獄,有時還“浮游”在九鼎廳。緋紅軒一帶,如泣如訴,鬼號神泣,不知是人是獸——莫不是那隻“怪獸”已逃出了地牢?

搖紅心中是既驚疑、也恐懼。

然而,搖紅髮現公孫揚眉己殺人太多,而且已殺了太多不該殺的人,做了太多不該做的事,尤其她在一個十分偶然的情景下見到那隻“怪物”之後:更不能容忍了。

她已不能再忍受一個她看好和深愛她就變得的人,變成了一個殺人狂魔,奸詐的小人。

那一晚,她下了決心,在“絆紅軒”裡,在那些傾國名花和無名草木間,與他詳談勸說,便表明心跡。

“你再這樣墮落下去,你就不是你了,至少,不是我所愛的你了。”

她大意是向他這樣說的。

公孫揚眉初聽的時候,彷彿非常拒抗。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公孫的回答,令搖紅疑惑莫解。

“為什麼?”

“你爹答允讓我娶你,但一定要替他完成這些事。”公孫揚眉苦惱的說,“不然,他甚至不讓我接近你。”

“所以,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你而做的,”公孫揚眉一雙劍眉而今並未飛揚,反而沉鬱的聚厭著一雙炯炯有神的俊目:“而你卻”

搖紅這才明白了。

她的心跳得很快。

花影綽綽。

樹影斑斑。

她的臉很熱。

“你不值得為我這樣做。”

不知是因為公孫揚眉悟性高,還是他完全能領會孫搖紅的心意,但搖紅姑娘說到:

“你再這樣下去,是沉論,而不是飛昇,我喜歡的是一個堂堂正正、任俠的你,我要嫁的是這樣的你。你再這樣助紂為虐,你只會失去我對你的”

公孫揚眉已表了態:“其實我也不喜歡這樣做。今午諸葛先生跟大捕頭無情來過“一言堂”,也私下跟我談過這事。他們也希望我說臨淵勒馬,不要自毀前程。我也知道你爹所作的不會有好結果。我跟鐵二捕頭也有過命的交情,他也是一方豪傑,他師父和師兄自然也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