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人步兵,眼中都有一種深祟的妄動。
那是一種超越人力之外的駭懼,滿滿地填入,兩千餘雙的眼眸裡。
然後,滲入他們的心,攜在他們的骨!
以少勝多這樣的策略,取的便是,一個縫隙。
一個因為輕視而忽略的空隙。
同時也是,創造。
創造一個絕對的神話。
一個慘厲的屠殺場,與二十五個蓋代高手的英雄神話!
燕孤鴻這二十五人,驀地出現,且以一種幾乎難以明白的速度,猛地截斷北漠步兵的感官功能。
那就好像,遠遠看著天邊的閃電,悠意魔舞著,誰知轉眼間,它竟來到面前,已轟在身上似的,有種虛蒙、不切實的感受,難以憑過往的經驗,去認知分析。
同時,以燕孤鴻為主導的圓陣,一直在旋轉著。那是,一種玄異難解的旋轉速度。
每個與之對敵計程車兵,都感覺到自己,好像正面對著,一個深邃奧宇、從未經歷而劇烈狂暴的幻境漩渦。
這樣的非現實感,牢牢地擒住北漠人的感知。
無時無刻,鑽出、刺出、劈出、拍出、飛出、砍出、轉出、點出、揮出、打出、彈出、斬出、破出、旋出、飄出——隨時流變化運的武藝絕式,彌天撲下,彷彿每一個步兵,都得同時面對著,二十五人的奇奧攻擊。
本是一千多人戰二十五人的優勝感,剎那間,竟倏換成一人鬥二十五人的妖異感,這之間的盛狂落差,令人矛盾得難受。
“是誰創出這樣的戰法?是,誰?”公孫楨在心裡狂叫著。
太可怕了!
他們贏了,我們已,敗。公孫楨明知這樣的感覺,會把他拖進更深沉的墮滅——不能,不能這般想著。他明知不該這樣想。但他還是不能剋制,那股目睹圓陣的激顫。那個足以創生與破滅的力量,令他不由自主地迷思亂心。
是他!獨孤寂心。
這個圓陣,成形於獨孤寂心對劍道的體悟。
本來的決定是圓陣,由燕孤鴻居中,獨孤寂心左,寒冰心右,其他二十三人分別畫圓排列下去。然後,鼓盡氣勢,一路衝殺進去。這樣便可全力攻殺,無後顧之憂。
但沉默的獨孤寂心,卻以為旋勢不滅的圓陣,更勝於不動如山、一路猛衝的圓陣。
不動,便得在心理上,正面承受,對著一千多人的龐大壓力,這對奔徵的沸騰戰意,將有所礙,難以持久。
燕孤鴻大笑贊同。
當場,這個千百年後,仍讓人津津樂道的圓陣,便誕生了。
因此,眾人便隨意排成圓陣。
而獨孤寂心在燕孤鴻左。
寒冰心則在獨孤寂心左。
這樣的排列,竟彷彿是他們三人,日後在武道與生命上的糾纏位置一般。這是不是,一種未來的宣告?當時,他們並不知道。
主要的發動人,自然是燕孤鴻。這幾乎是,公認的默契。
而燕孤鴻也不推辭。果然,燕孤鴻很快地便把握住,旋流圓陣的特點,以及與二十五人轉換的契機時刻。他將圓陣的優勢,巧妙地淋漓盡致發揮出來。
那昆汗看得愈是膽寒心裂。但他又不能就此下令,退出“希玉鎮”。他正在兩難間,傷亡的更是慘烈。
燕孤鴻橫虹刀一爍一劃,登時又倒飛出三條人影。眼看,他們難以活命。
翔靖相目不轉睛地,盯著燕孤鴻的動作看。
因為,燕孤鴻在開戰前,曾告訴他:“等會,仔細看我的刀。那是,矛盾的,一刀!道便在其中。”
燕孤鴻說完這句話,便雲般地掠了開去。
翔靖相一直深思著,什麼是矛盾的一刀?
他當然很清楚,燕孤鴻刀道的理論與修習方法,也知道燕孤鴻對於矛盾的解釋。但為何他要特別強調,矛盾的一刀?
直到現在,翔靖相才知曉答案。
燕孤鴻的每一刀,真是矛盾的一刀!
燕孤鴻橫虹劈出,給人的感覺,都是緩慢。
每一刀,都慢!
但偏偏他的刀,只要劃出,就能劈翻幾條人影。
那種詭秘的情景,令人看得矛盾得想嘔吐噴血。
尤其更絕妙的是,他每一次刀的劈出,都只有一刀。
就是,那麼簡簡單單的刀,或劈、或斬、或點、或劃、或砍、或戳、或撩、或衝,都是十分明然的一刀。
甚至,有一種他這刀使出後,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