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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單惟一定定地看著他,然後,眼皮堅強地眨了幾眨,整個人一軟,暈倒在地上。

24,衡門之下,可以棲遲(六)

這個早晨註定是混亂的,所以時光流動得有點緩慢。

他們又回到了急診室。

成功沮喪地看看角落裡一臉灰白的單惟一,坐姿筆直,雙膝併攏,緊繃的表情下面隱藏著強撐的堅強。她應該能察覺他的注視,但她不回應。在她那本不太厚、詞彙也不豐富的人生字典裡,他該列入“壞人”這類。

“你缺德不缺德呀,人家一個慢性胃炎硬被你說成胃癌,瞧,嚇成那樣。”忙碌了一夜的急診醫生遞上兩個藥袋,難得抓到成功的尾巴,趁機揶揄一把。

成功恨恨地咬牙,“別質疑我的水準,我可什麼都沒說。”

“呃,那成理事是做了一次雷鋒?哈,說個笑話給你聽,有一女人上廁所,蹲下後發現沒手紙了,正著急時,從擋板的下面塞過來兩張紙。她一慌,問道:誰。對面一男人回道:雷鋒!”

“去,去,你多久沒刷牙了,這麼臭!”成功給了急診醫生一拳,樂了。

急診醫生收拾收拾下班回家,成功領著單惟一出來。他讓她照著藥袋上的說明吃藥,不能多吃也不能漏吃。然後,她朝大門方向走去,他去停車場。兩人背道而馳、漸行漸遠。

當成功把車開出來,出大門時,發覺單惟一倚著路邊的一棵大樹,頭仰著,眼緊閉。初升的陽光零落地從樹梢間照下來,她的臉一半兒明一半兒暗。她彷彿在深吸早晨清潔的空氣,又彷彿在感慨自己絕境逢生。

這時,成功應該腳下油門一踩,車嗖地下從她面前駛過。但是,那腳像不聽使喚了。成功握著方向盤的雙手緊了松,鬆了緊,最後,關了引擎,推門下車。從道德上講,他欠她幾句解釋。

於是,當單惟一睜開眼,面對的又是成功這張放大的俊容。她條件反射地抱住了樹。

她的眼角溼溼的,來不及躲藏的淚珠掛在睫毛上。

成功怔了下,瘋了,他居然有種莫名的罪惡感,“那個。。。。。。我和你講,我並不是故意嚇你的,因為我的胃也不好,你講的症狀我都清楚。我。。。。。。是想等吃早飯時,好好地給你講解。。。。。。”那種煩躁、無力的感覺又上來了,怎麼聽著都像詭辯,“就是這樣吧!這種胃藥呢,疼得不行的時候吃兩顆。但,是藥就三分毒,我不建議你吃藥,儘量調整飲食。胃病是慢性的,沒有良藥能徹底治癒,食療最佳。你吃飯不定時?”

單惟一鬆開樹幹,雙手背在身後,目光落在自己的腳尖上,“現在是空調的銷售旺季,售後服務部最忙,又是送貨,又是安裝、維修,單子多成了山,走路都要小跑。。。。。。”

“那就把飯錢直接給省了?”和單惟一講話,成功不知覺就要撥高音量。

“我想好好地做一份工作,在一個地方呆久一點。不耕耘哪有收穫。北京這麼熱,如果工作再失去,日子就更難熬了。”

“這種白痴樣的工作有什麼好珍惜的,到哪找不到。”吼完,成功立刻就後悔了,他佯裝咳了幾聲,把火氣處理成溫和,“男人才在外打拼,姑娘家還是離父母近點比較好,方便有個照顧。”

“哪份工作不辛苦呢,成醫生胃不好,不也堅持在上夜班。”

成功笑了,這個單惟一反將他一軍,心情奇特地好了,胃彷彿也不那麼疼了。怨家確實宜解不宜結。“是啊,是啊,都不容易。去書店買本養胃的食譜,有時間就照著做做。下次有病要來醫院檢查,上網是沒用的。不然,你不是病死的,是給自己嚇死的。”

“謝謝成醫生。”卸去心頭大石,單惟一不那麼驚慌失措、戰戰兢兢,小臉上露出這個年紀該有的燦爛笑意,如羞答答的迎春花徐徐綻放。

成功一路愉快地飛車回家。

成功自己在外有公寓,成夫人嚷嚷著家裡太清靜,要求成功一週裡有一兩天住在家裡。成夫人在圖書館工作,現在是半退休狀態,以養花、瑜伽來充實生活。原先,成功家和卓明在一個衚衕裡。因為成夫人和成瑋都不喜歡四合院,成書記便把家搬到一幢哥特式的帶院子的別墅。別墅有點年紀,解放前,是一位德國的傳教士住,那人是園藝愛好者,花圃侍弄得很有特色,每個季節,都是不同的風景。文革時,這裡奇蹟般的一點都沒受到毀壞。這花圃讓歐燦很羨慕,不止一次向卓明唸叨也想換個環境。卓明喜歡四合院,現在更有喜歡的理由。帆帆太小,屋裡屋外的,撒開小腿地跑,要是有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