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航想了想,由帆帆先跟著駱佳良,她等會再過去找他們。
成功居然很閒,翹著二郎腿,在辦公室裡看阿加莎?克里斯蒂的《東方列車謀殺案》。
“嘖,嘖,醫院這是要關門了?”諸航做了個鄙視的手勢,一把奪過書。
“醫院關門才好呢,那說明全民健康。”成功沒動彈,側著眼研究諸航,她是哪陣風颳進來的?
“也有可能是你醫術太爛,醫德太差。”諸航嘩啦啦把書一直翻到最後,“想不想知道兇手是誰?”
“你敢說,我把你扔進昆明湖裡。”成功惡狠狠地揮揮拳頭。
諸航扮了個鬼臉,“我會游泳。”
“只有豬才會把游泳當成本事。”成功蔑視地從鼻子裡哼道。“老實交待,你來幹嗎?”
“看你呀!”諸航把小說扔桌上,拿過一枚體溫計,在手裡轉來轉去。
成功深究地打量了諸航幾眼,陰森森地斜睨:“暗戀上我了,想爬牆?”
諸航抄起一疊處方朝他甩去,“爬你個頭,你說,為什麼不告訴我沐佳汐有個妹妹?”
成功咦了一聲,“沐佳暉?”
諸航咬牙切齒:“你再裝腔作勢!”
“沐佳汐都死了,她和你們還有什麼關係?沐佳汐又沒生個一兒半女,紹華也盡職盡仁地送她出國唸書,難道小姨子對姐夫產生了異樣感情。啊,這有可能呀,姐夫都是喜歡小姨子的。不是有首歌是這樣唱的麼,阿拉木汗什麼樣,長得不胖也不瘦,你要是嫁人,不要嫁給別人一定要嫁給我,帶著你的嫁妝,領著你的妹妹,趕著那馬車快過來。。。。。。豬?”
成功停止扭動脖頸,摸摸鼻子,察覺到諸航臉色發青發黑,眼中怒火熊熊。
“說你蠢,真不是誇張。這是個玩笑,你還當真?紹華是那種人麼,他要是敢對你有二心,人神共誅!”成功上前,想拍拍諸航的頭,諸航避開,“你敢近一步,我揍你。”
“好了,好了,”成功賠著笑,向諸航敬了個禮,“諸中校,我錯了。告訴我,幹嗎要問那個天山冰女,她要是敢惹你,我拿火烤她去。我挺討厭那種假仙女人,小時候死了爹,活像全世界都對她不住,什麼時候都沒個笑臉。”
諸航給他逗樂了,“人家挺懂禮貌的,還給我們家送了兩缸荷花。”
成功眉毛都豎起來了,彷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她給你們送荷花?”
諸航點頭。
成功面容扭曲得不成形,“媽的,腦子進水啦!明天我送你一塊石頭,把那兩缸給砸了。這都什麼呀,怨魂不散呢!”
諸航默默凝視著成功,心中一片黯然。她真的沒猜錯,那兩缸花要送的人是佳汐。記得有次和首長一塊坐車去吃火鍋,那時他們還沒戀上呢。在車裡聽了個朗誦,首長說是席幕蓉的詩。席慕蓉是臺灣著名的畫家和詩人,她最擅長的就是畫荷。每年的盛夏,她都會在院裡種幾缸荷。佳汐很喜歡席慕蓉,愛屋及烏,自然也會愛上荷。
“成功,你見過佳汐的畫麼?”諸航問。
成功擰了擰眉頭,“當然見過。她的畫風偏柔偏飄,我不是很欣賞,但附庸風雅的人很鍾情,挺有市場的。有一幅被一個新加坡商人以五十萬買走。”
“五十萬?”諸航臉色大變。
“瞧你土包子相,五十萬是個大數字嗎?你知道徐悲鴻賣多少錢?”
諸航撇嘴,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有多蠢,以為四十多萬就是個天文數字,其實還不及人家一幅畫的價。
走吧,找塊豆腐去,一頭撞死算了。
32,習習穀風,以陰以雨(二)
成功有點不習慣。不習慣諸航像棵水分被蒸盡、萎萎的、頭耷拉著、看不出一絲生機的植物;不習慣自己的心被這棵植物弄得酸酸澀澀,一個勁地抽搐,疑是心肌埂塞;不習慣一向不懼世俗、敢作敢當的自己,只會抓耳撓腮,卻什麼都不能做。
“豬,天這麼熱,我們去吃冰淇淋,你兩份,我一份。”他不擅長安慰,實際上,也不知怎麼安慰。畢竟這是紹華和諸航的家事。家事,清官都難斷,他插不上嘴。他看得出,諸航心裡已經很亂了,他不能再添亂。當諸航和紹華決定在一起時,他是覺得這隻“豬”有點蠢,但還是佩服她的勇氣和對紹華淺淺的羨慕。他和紹華的世界裡,正常情況下,是遇不上諸航這樣的女子,佳汐那樣的倒是不稀奇。所以紹華很幸運。但只有經歷了佳汐,才會辨出諸航是塊珍寶。可這樣的珍寶,紹華知道怎麼呵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