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膝下子嗣單薄,只顏姐兒一個女兒;這姐兒從小被她祖父寵著,性子高又淘,做什麼都耐不住性子,若有什麼得罪兩位姑姑的地方,還望姑姑見諒才是。”柳氏見顏玉來了,連忙讓她與兩位教養婆子見禮,又微笑著招呼兩位教養婆子吃茶,繼續方才的話題,“這孩子學什麼都快,就是馬虎不上心,要麻煩兩位姑姑費心了!”
說著微微感嘆一聲:“為人母親,只盼著孩子平平安安的,又想給孩子最好的!”瞅了顏玉一眼,話題一轉,“說出去不怕兩位姑姑笑話,這淘孩兒當初在請教養婆子這事上,可是極有主見的,求我請來兩位姑姑拜作老師,說起來,當時我還不敢相信呢;自打她上了請老師的年紀後,她祖父就擔心她受不了拘束,接過一拖再拖,旁的姑娘家上了她這個年紀的,老師都快離府了,就她還閒著。”
說著又看了顏玉一眼,見顏玉難得不大好意思的低著頭,笑了笑,她眼裡的笑意是溫暖的,又對著兩位婆子說道:“我這才上門討擾姑姑的,承蒙姑姑不棄若這淘孩兒對自個往後的日子是好是壞不在乎,我也無意強求;只是她既然求我請來兩位姑姑,兩位姑姑又看的上她,以後還請姑姑嚴厲的管教。莫要顧忌才是!”
她話裡絲毫沒有提到百里如玉,就這麼直接的讓教養婆子管教於她,顏玉瞥了一眼李、常兩位婆子,不知她們是何作想。
常婆子看不出神色;李婆子卻沒有在意,就好像這樣的事她已經見怪不怪了一般,柳氏忘記提百里如玉,她也就跟著忘記她,喝了口茶,面帶笑容:“夫人哪裡話,夫人看的起咱們姐妹。是咱們姐妹的福氣;夫人放心,咱們姐妹都很中意大小姐。”
顏玉低著頭,她沒想到教養婆子在柳氏面前還說兩句恭維的話。難不成就因柳氏的繡技曾得到過先皇后的讚賞過;更沒想過李、常兩位婆子會中意她,而且就這麼毫不掩飾的在柳氏面前,在她面前說出來
呃若是上一世,她的嘴肯定咧歪了!心裡指不定在怎麼樂呢!
可是眼下,她卻覺得涼意陣陣。這兩隻——不會在思考著把她打造成完美小姐吧雖然她覺得不可能,僅僅有了這個念頭就怪寒磣的,但就是忍不住這般想。
柳氏笑笑,不繼續與教養婆子客套,瞄一眼低頭不語的一眼:“兩位姑姑今日前來,可是打算開始讓她立規矩?”
“還是沒什麼能瞞得過夫人的眼!”李婆子與常婆子相視一笑。對著柳氏道,“咱們姐妹商量過了,回來就給大小姐開始佈置教程立規矩。也就是說即日開始;大小姐每月的上半日歸我管,下半日歸我常妹妹管,如若大小姐還想繼續學習一些防身術,晚上可一找咱們姐妹身邊的那兩個丫頭,她們也是有時間的;只是她們倆苦命家的孩子。曾經走投無路的時候又走南闖北過,如今又是咱們姐妹的丫鬟。不知夫人可介意把大小姐放在她們身邊?”
柳氏認真聽罷,微微一笑灑脫道:“姑姑多慮了,這孩子的祖父、父親都是闖南走北的人,都是有見識的人;這丫頭是個坐不住的性子,姑姑們立規矩我還擔心她一時間不適應,我又不覺得女孩子家學些防身的技能有什麼不妥。”說著又笑出聲來,“這種想法倒又得讓姑姑見笑了!我的意思是,立規矩的這段日子必定枯燥不已,需要適當的調劑才行。更何況我也不拘束正確來講,是不指望她非得在閨閣裡繡花養草,修身養性。”
顏玉怔了怔,抬頭呆呆的看著柳氏,她從不知柳氏會這般設身處地的為她著想,心底流過一股暖流,又開始痛恨,對自己上一世的所作所為開始痛恨;還有悔恨,悔恨曾和柳氏對著幹,於柳氏的不理不睬,開始悔恨。
柳氏的確從不拘著她的性子,不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都是任她自由、自然發展;偏偏彼時,她卻希望,希望柳氏待她的態度強硬一些,莫在老是由她、寵她、慣她了。
她在心底默唸:會慣壞的!
類似的念頭在腦子裡過濾了一遍後,她突然覺的自個有些犯賤!又覺得她皮有些癢癢,估計被人狠狠揍一頓就能正常了
柳氏若真的似別的府邸的小姐的母親一般,若想老夫人、大老爺那般希望她做個合格的大家閨秀,萬事拘著她,她鐵定受不住。
直到看得柳氏滿臉疑問,她才小臉一紅的埋下頭,在她沒看不到的地方,在座的幾人都拿帕子捂著嘴,生怕有笑意從口裡流出,怕這面皮薄的大小姐臉會更紅。
顏玉瞞下頭來就不再想柳氏,而是默不作聲的聽著李婆子向柳氏彙報她即將學習的規矩。
看上去她的確是側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