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府。
柳鍾銘半躺坐在院子裡的涼亭內的涼蓆上納涼,一手地端著冰鎮綠豆湯舒服地服用,身後還站著個服侍的婢子。
湯喝到一半,柳鍾銘端著湯碗的手頓上一頓,轉頭對著身後的桔兒皺眉道:“不是吩咐過讓少放些糖的麼!”
桔兒上前兩步,低頭乖巧地應道:“少爺,今個兒的湯是夫人親手煲的。”
“母親。”柳鍾銘皺著的眉頭緩緩展平,“母親呢?”
桔兒回道:“夫人這會子摸約是給老爺送湯去了。”
柳鍾銘聞言點頭,端起碗又意思著喝了一口,便把碗推到一邊,煩燥地扯了把衣裳,又吩咐桔兒用蒲扇給他扇涼。
桔兒輕輕扇了兩把,便瞧見涼停不遠處走出一名身姿姣好的娘子,眯眼輕輕推了推柳鍾銘兩把,柳鍾銘順著桔兒的視線,也看見了那娘子。
楚娘子很快來到柳鍾銘跟前,不動聲色地與柳鍾銘請了安:“老爺吩咐奴婢請了少爺走一躺書房。”
柳鍾銘一見楚娘子近身,原本煩躁的臉色眼下更是瞬息萬變。待片刻冷靜後,本能地便想甩楚娘子一個冷臉,可他又清楚他父親既吩咐了楚娘子來請他,一定是有什麼非他不可的理由。
惡狠狠地瞪了一眼低眉順眼的楚娘子,冷哼一聲,待擺足了少爺的架子,才肯起身,又喚了剛剛桔兒:“跟上!”
桔兒順從地小跑至他身後。
柳鍾銘一來書房,便被柳老爺罰著跪在地上。
他不明所以跪著,心底的小心思跟著轉了好幾轉。
待他這般跪著過去一刻鐘的時辰了,直跪得小腿都麻掉半截,柳老爺都沒喊他起身回話的意思。想幾欲喊冤,可見著柳老爺用陰森的眼神盯著他時,嘴巴似被繡針縫住了一般。
已打道回房的陸夫人聞訊匆匆趕來,她不露痕跡地悄悄打量了下書房的氣氛,上前扶了把柳老爺,直把柳老把推致高角桌案旁的太師椅上,離得柳鍾銘遠些,才開口厲聲質問柳鍾銘:“銘哥兒又惹了什麼事!”
柳鍾銘見著了陸夫人,本提著的心瞬時放了下來。他咽口口水,定了定神,待不那麼慌了,便聽見陸夫人開口便是指責於他,心裡頓時染上一絲委屈,嘴裡喏喏地辯解道:“孩兒最近可沒犯事”
柳老爺見柳鍾銘張嘴便是狡辯,全力隱藏的怒火瞬間爆發!怒聲朝柳鍾銘吼道:“你這孽子,哪裡又輪到你張嘴狡辯了!”
陸夫人吃驚地瞅了一眼柳老爺。
她與柳老爺一起生活也有十六個年頭了,於柳老爺的一舉一動說成是瞭若指掌也不為過。
想來這回銘哥兒真是惹著老爺了,要不以老爺對銘哥兒的寵愛,銘哥兒若只犯了些小事,老爺卻也不至於生自個親生兒子如此大的氣!想罷,一面撫著柳老爺的胸口好教柳老爺消氣;一面用眼神暗示著柳鍾銘,又朝他喝道:“還不快給你父親認錯!”
柳鍾銘也嚇著了,末料到父親能對他發那般大的火!猛地被柳老爺這麼一吼,整個人顯得有些呆滯。人雖呆住,腦袋卻比以往什麼時候都清淅靈活。思慮了半響,又突然露來緊張之色。
不由得暗自琢磨:難不成最近他的所為被父親察覺了?越是這般想越是後怕,嘴巴上卻是不由自主地準備含糊過去:“兒子知錯,請父親責罰。”
柳老爺見兒子乖乖認錯,胸口醞釀著的怒火也消了些,兇狠的眼神卻盯著柳鍾銘不放,朝他質問道:“你犯了什麼錯?”
陸夫人偷偷瞥了一眼柳老爺。
此刻是個好時機,只要她的銘哥兒主動認了錯,柳老爺也不是個糾著自個兒子的錯不放的人。
左的是此刻柳鍾銘眼神閃爍。
陸夫人恨恨地跺腳乾著急,恨鐵不成鋼地提示柳鍾銘道:“銘哥兒,你倒是說阿!”
柳鍾銘小意抬眼著陸夫人一回,吞吞吐吐道:“我,我”柳鍾銘臉上的推託之色越來越明顯,卻完全忽略了柳老爺越來越黑的臉色。
柳老爺見柳鍾銘不知悔改,險些怒火攻心。
此刻的柳老爺只想找一個發洩口,才想著,黃花梨桌案上擺得整齊的杯盞便甩到了柳鍾銘身上。事後,柳老爺雖然有些後悔用杯子砸自個的愛子,卻依然氣急敗壞地直搖頭:“孽子!孽子!”
柳鍾銘猝不及防地蒙了!他哪會料到父親會用杯子砸他,也沒做好躲的準備,還沒發映過來,那杯子已砸破了他的額頭,有鮮血從前額順著臉頰躺下來,他疼地呲牙咧嘴,又不敢出聲,只得用力地閉了閉眼,卻徒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