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軍和剛剛外出開會回來的夏方田,以及各部門的負責人都來了。方軍把工人砸辦公室的事簡單彙報了一下。謝景新萬沒有想到,這一棘手問題,竟然把市總工會也牽扯進去了,這對市總工會來說,畢竟是一件沒面子的事。
看著謝景新雙眉緊鎖,方軍輕描淡寫地說:“據我瞭解,這些職工沒有什麼大的背景,主要是因為企業轉制,心裡頭不怎麼痛快,來市總撒撒怨氣也是可以理解的。”
謝景新說:“雖然事情沒有什麼了不得的,但是給我們的警示卻是深刻的呀!隨著企業所有制的多元化,在政府簡政放權的改革程序中,工會組織在協調勞資關係,處理勞資糾紛方面的作用必定越來越突出,職工對工會的要求也越來越高。這一事情,十分令人警醒。我們應當舉一反三,查詢我們工作中的問題呀。”
一席話,說得眾人連連頷首。謝景新意味深長地看了方軍一眼。方軍也敏銳地注意到了這一眼神,忙低頭在筆記本上胡亂地記著。
這瞬間的眼神碰撞,卻被尹玉捕捉到了。她心領神會地說:“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事不會傳不到市委領導耳朵裡,如果問了,我們工會反而被動。是不是要有個正面的彙報材料報上去?”
謝景新立即點頭:“要採取審慎的態度,要充分考慮方方面面的因素。我看,給主管書記送上一個彙報材料就可以了,角度和措辭要斟酌一下,不能給市委製造被動,不能給工會形象抹黑,要實事求是,從本質上反映情況,要體現我們市總工會在處理這件事情上的正確認識。”
“哦,我已經讓辦公室弄了一個材料。”方軍沒有徵求謝景新的意見,讓做記錄的辦公室副主任張明把事先寫好並經他審後的彙報材料拿出來念一遍。小張的嗓音很好,渾厚而高昂,念得抑揚頓挫。材料唸完後,謝景新徵求大家的意見。
在充滿沉悶氣氛的會議室裡,大家起初都未開口,似乎都在等待。
保障部部長顧鳳才眨巴著小眼睛,目光不停地在謝景新和方軍的臉上徘徊。聽完材料後,他總體印象是,彙報材料把這事寫成是“由於做具體工作的同志不夠細緻,宣傳政策不及時、不到位,致使工人群眾發生誤會,引起個別群眾情緒失控,經過有關領導進行宣傳和勸解,矛盾得到及時解決,加深了工人群眾對有關政策的理解,也使工會幹部作風得到轉變”在這份材料中,不僅有人砸辦公室的情況迴避了,事件也由群體行為變成“個別群眾”。顧鳳才想,這能不能算是一份假材料呢?但在這份材料裡,並沒有增加任何不存在的“事實”,它所說的東西全部都是真的而非編造,只不過“遺漏”了某些內容而已呀。
他偷偷看了方軍一眼,沒想到,方軍正好也在看他,兩人目光碰到一塊,方軍便若有所思地說:“老顧,你是瞭解情況的嘛,談談高見。”
顧鳳才立時明白了什麼,清了一下嗓子,鄭重地說:“我覺得這份材料寫得既精煉,又完整,不僅交代了事實經過,而且突出了市總在處理這件事時的及時、穩妥。我個人看法同意這份材料所表達的意見。”
經他這樣一說,其他好幾個人也相繼表態,觀點如出一轍。方軍聽著滿意地不住點頭。
看沒有人提出不同意見,謝景新說:“我們以後在大的事件或大是大非面前,必須保持清醒的頭腦,要正確認識事物的本質,要主動承擔自己的責任,要帶著感情、帶著責任做工會工作,否則,我們就有愧那些下崗失業職工啊!”
他冷峻的目光不停地在每個人的臉上掃視著,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新任主席分量很重的話語裡也帶著某種善意的批評。停頓了一下,謝景新又補充說:“這件事,我看不能小視。要組成一個小組,專門就全市改制企業的情況,特別是城建二公司的改制問題以及勞動糾紛,搞一個調查,然後正式給市委打一個報告。”
方軍分管企業改制工作這一塊,立即接道:“據我們掌握情況來看,全市企業的改制基本上是好的,絕大部分按照省市的要求,充分履行了民主程式,職工合法權益得到有效維護,企業生產經營走出困境。像城建二公司的問題,純屬個別問題。”
“總的看是好的,但也不能掩蓋問題。是吧,尹主任?”謝景新把頭轉向尹玉,“我們從車站回來,正趕上城建二公司發生衝突,我們還參加了他們的一個座談會,職工們反映的問題有些還是很嚴重的。我看,市總要出頭,主動幫助那些申請勞動爭議仲裁的職工出具證明。對了,還有城建二公司的那個工會副主席,因為這件事竟然被責令停職,顯然不妥,市總工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