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南宮芷情點頭。
這時,廚房那邊已經派人送來了一桶桶熱水,嘩嘩地倒進大浴桶裡,又往熱水中撒了許多玫瑰花瓣,花香隨著蒸騰的水氣瀰漫在整個房間中。
很快,熱好的點心也送了過來。南宮芷情匆匆吃了幾塊點心,就讓人撤下去了。
她真的累壞了!當她浸在溫暖舒適的熱水裡時,若不是水蘭一直和她說著話,她恐怕早就睡著了。
“小姐,今天早上慕容公子來了,我按照你的吩咐,讓銀霞出去回了話,就說小姐去了水月庵。”
“嗯。”
“剛才水月庵住持讓人送了個口信過來,說是傍晚的時候,慕容公子過去接你,住持說你已經回來了,慕容公子就走了。”
“嗯。”
“慕容公子對小姐還真是上心呢。”
“水蘭,你取笑我!”
“水蘭不敢,水蘭只是替小姐高興。或許或許因為慕容公子的關係,小姐可以早日忘掉少公子,開開心心地做新嫁娘。”水蘭小心翼翼地說。
南宮芷情嬌美的臉,在蒸騰的水氣中變得模糊起來。有一瞬間,水蘭彷彿看到南宮芷情臉上露出了憂傷的神情。可是下一刻,沒有憂傷,只有著淡淡的疲倦。水蘭以為自己看錯了。
小姐真是太累了!沐浴完剛躺在床上就睡著了。水蘭用厚厚的絲帕蓋了床前的夜明珠,輕輕地關上了門。房間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水蘭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正在床上熟睡的南宮芷情突然睜開了眼睛。身體很累,可是心卻不想睡。
那個少年豈是輕易可以忘卻的,又豈是別人可以取代的?在旁人眼裡,或許自己與慕容浚稱得上令人豔羨的一對。可是,自己接近慕容浚是有目的的,而慕容浚讓自己靠近,又何嘗不是有所圖謀呢?
自己是為了鳴哥哥的平安。而他,應該是為了鞏固太子的地位吧。太子不用父親,又不想父親為二皇子一黨效力,這門親事正好給了太子一個牽制父親的機會。
這一個來月的相處,不可謂不融洽,但彼此投入了多少感情,卻是值得商榷的。說到底,各取所需而已,根本無需內疚。南宮芷情安慰自己。
只是,在這場較量中,即便是虛情假意,又何嘗沒有隱藏一絲真心實意呢?若真的按照父親所說,放任自己,付出真心,到找到鳴哥哥的那天,能否將付出的真心全部收回,又能否做到全身而退呢?
這一夜,南宮芷情睡得不好。夢中,她聽到上官鳴吹奏的《黃沙曲》,於是沿著荷池尋找,卻總是找不到。不經意回頭間,看見上官鳴站在月光下望著自己,蒼白的臉上露出哀痛、憤恨的神情。她靠近,上官鳴後退;她再靠近,上官鳴再後退。她總是無法接近他,於是著急地大聲喊著他的名字。
她驚醒,感覺到臉上滿是淚水,正在夏夜的黑暗中一點一點地冷去。
“小姐!小姐!”晨曦來臨,她被水蘭喚醒,一臉的憔悴。
水蘭擔心地說道:“小姐,你的臉色很差。要不奴婢給那邊送個信,今兒休息一天,明天再去?”
“不行,這定好的事情哪能隨意更改。我只是昨夜睡得不太好,今晚補眠就好了。”南宮芷情從床上坐起,穿上繡鞋,走到屏風的後面。
“只怕小姐今日還是要忙個不停,想早些回來都不行呢!”水蘭跟了過來,還想勸她。
“無礙,我撐得住。”南宮芷情對水蘭笑了笑。她知道水蘭關心她,可是那邊有很多人等著呢,要是不去,他們會很失望的。
小姐決定了的事情,沒有迴轉的餘地。水蘭只好伺候她換了一身素淡的衣裳,將一頭長髮簡單地用髮帶束起。
南宮芷情用了早膳後,又再修飾了一下,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了許多。她坐上馬車,往南城而去。
馬車剛出南宮相府不遠,與另一輛馬車擦肩而過。若她不是在馬車裡偷偷補眠,又正巧掀開簾子的話,她就會認出那是慕容浚的馬車。
慕容浚的馬車停在了南宮相府的大門前,劍心上前請守門的家丁通傳。
不一會兒,昨日那個丫鬟出來了,對劍心說了幾句話,轉身回去了。
“公子,南宮小姐今日又去了水月庵。”劍心向馬車裡的慕容浚回稟。
“知道了。追上剛才那輛馬車。”慕容浚淡淡應道。他很好奇,剛才那輛馬車裡坐的是自己的未婚妻,還是那個神秘的子魚醫女。
“是!”劍心甩了個響鞭,馬兒得了命令,大步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