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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耳熟,瑤光一時也來不及分辨,只得不情不願地回過身去。說話那人正站在亭子大門的陰影裡,手裡也提了個滅了的燈籠,看樣子是想借火點個燈。瑤光無法,只得向那人走去,並問道:

“成的。不過你可有引線、麻繩之類引火的東西麼?”

玻璃風燈的光比普通燈籠要透徹許多,周圍一點點亮堂起來,瑤光看見那人的身形漸漸浮出黑暗:他一身深藍色的中山裝,手裡提著那種客棧常用的圓形燈籠,正在慢慢地將裡頭的蠟燭從燈籠頂上的小口裡取出來。

“不用引火,我直接用這個蠟燭就行。”那人說著,轉頭朝瑤光看來。

兩人在下一刻四目相對。忽然間,瑤光看到了一張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臉,就那麼直直地映入眼簾:眉眼俊朗,面如冠玉,稜角分明,遺世獨立,可不正是她在黑夜裡的魂牽夢繞,在白晝裡的夢繞魂牽?

瑤光覺得周身的血一下子就衝進了腦袋,身體竟不可抑制地顫抖了起來。那種感覺,就像是在拼命奔跑過後,終於看到終點一線時的解脫與興奮。她不得不拼命抓緊風燈的挑杆,以免自己已經發軟的雙手不慎將其打碎。

“庭如”終於,瑤光聽見自己喚出對方的名字,聲音中帶著不可置信的顫抖。

江庭如的眼中迅速閃過驚喜與興奮,他三步並作兩步跑到瑤光身邊,拉起她的手臂問道:

“竟然是你,真是巧了!我這幾日都忙得不見天日,好不容易今兒開個小差,還想著這次來召興能不能得空去看看你們呢。”

“你怎麼會在這裡”瑤光看著江庭如此刻比寒星還要忽閃的眼睛,吃吃地問道。

“就是過來看看望江亭,聽說這裡晚上看江景不錯。我還以為人定然很多,卻不想樓上風這麼大,把我的燈籠都吹滅了。”

江庭如說著,舉了舉手中那個不中用的紙燈籠,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藉著夜色的掩護,瑤光越發肆無忌憚起來,她的目光貪戀地在江庭如的眼角眉梢間流連,彷彿要將他臉上的每一寸表情都印在心底似的。

☆、第三十章 不見白衣少年郎

江庭如笑時眼睛會眯成一條線,還有著彎彎的弧度,像極了天上的月牙。每到這種時候,瑤光都會忍不住跟他一道揚起嘴角。

“望江亭要到夏天人才會多呢,這時候江風大。”瑤光慢慢地解釋著。

“原來如此”江庭如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忽然又像想起什麼似的,立刻問道:“對了,你來這裡幹什麼?這都什麼時辰了”

“我也是來看江景的。”瑤光如實說道,卻忽然想起,今兒父母去大舅家應該不是宴請江庭如了,這人正在偷得浮生半日閒地享受望江亭晚風呢。

“哦?那正好,我再陪你上去看看吧,剛剛一登樓燈就滅了,還沒來得及好好欣賞呢。”

瑤光點頭應允,兩人便一前一後往樓上走去。望江亭的樓梯很窄,江庭如接過燈籠走在前面,瑤光扶著欄杆走在後面,等到了頂層,江庭如一把推開虛掩著的大門,一股子清涼河風便撲面而來。

夜空中繁星點點,江面上漁火明滅,清亮的虞嵐江水不僅倒映著天上的星漢燦爛,也搖曳了水中的烏篷船燈。此情此景使瑤光不可抑制地想到了兩人在漢江上的那一番秉燭夜遊。正當她在腦海中飛快地翻過那一頁頁動心回憶,忽聽見江庭如說道: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漢燦爛若出其裡。虞嵐江非海,卻絲毫不輸海的包羅永珍。”

說罷,他又回過身來,像那時候在漢江上一樣微笑著看向瑤光:

“宋姑娘,你有沒有覺得咱倆總是跟著江水有緣?”

“江水”瑤光口中默唸道,心裡頭卻幾乎瞬間就明白了江庭如的意思,是啊,他們總是會在有江水的地方獨處,也總是會由此生髮出無數感嘆。

而自己對江庭如的動心,可不就是在漢江畫舫上被覺察到的麼?

這時,望江亭前的江面上駛過一隻小小的烏篷船,船頭上有一對年輕的漁工夫妻正在忙碌地收工,丈夫正在收拾漁網,妻子則將烏篷邊的小燈一一點亮。江風裡飄送來他們隱隱約約的歌聲,雖說聽得不真切,瑤光卻依稀記得那唱詞——跟過年時她去三姨家的路上聽到的一模一樣:

月落江城盡酒香

玉石臺上搗衣忙

懸壺濟世誰家院

不見白衣少年郎

聽到最後一句,瑤光便忽然想起了自己與江庭如重逢後的第一面。那天,他的一身白色長衫衣袂飛揚,就那樣乾乾淨淨地獨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