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卑微,屬於他的二哥?
立刻就有一個刻意壓低的嗓音回答了凌菲的疑問,“凌柏凡,你這些錢,給你這些,已經客氣了,趕緊滾吧。下次記得多帶點。”
然後就再無聲音。
凌菲連忙轉過拐角,眼前的景象讓她目瞪口呆。
全身的血液在那一瞬間,似乎發出了凝固的咯噔聲。
凌柏凡半跪在地上,手在微微發抖,卻盡力地用全身地力氣在穩住手中那張薄薄的,銀晃晃的錫箔紙,然後用另外一隻手抖抖索索地從褲袋裡掏出打火機。
藍色的火焰很快邪魅地跳動了起來,將錫箔紙上的白白粉末化為青煙,悉數融進他的鼻腔當中。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奇怪的味道。
然後他丟掉錫箔紙,用一隻修長的手指按住自己的鼻孔,發出滿足的一聲嗚咽,臉上盡是那種登入極樂的愉悅神情,襯得他眼底的烏青,越發的嚇人。
“二哥!”
凌菲在全身的力氣消失之前,艱難地往前挪了兩步,喚出了一聲。
再不懂的人,也知道凌柏凡在幹什麼。
凌柏凡一頓,全身一個激靈,難以置信地轉頭,看著朝自己走來的凌菲。
他的第一個反應是跑。
也不知哪裡生出來的力氣,他飛快的站了起來,朝巷子的另一頭狂奔而去。
“二哥。。。。。。”
凌菲的聲音被傍晚的風吹得更加破碎,卻還是傳入了凌柏凡耳中。
但他告訴自己,不要回頭。
彷彿只要不回頭,他依舊是凌菲眼中口中心中那個優秀的,溫文爾雅的,無人能及的二哥。
哪怕是個美夢,他也願意在凌菲面前,把這個夢做完。
可面前的灰磚牆壁,就是老天安排的一刀,直接切斷了他最後的美夢,以及最後的尊嚴。
上面斑駁脫落都水泥,都在笑他的愚蠢。
這是一個死衚衕。
走不出去。
他只能頹然地看著凌菲邁著凌亂的步子,一步步地走向自己。
“二哥。。。。。”
凌菲從因為奔跑而充血的喉嚨裡艱難地擠出這兩個字。
她多希望眼前的人不要回答自己。
好像這樣她就可以假裝剛才看到的癮君子根本不是自己二哥,而是自己眼花,看到的一個路人罷了。
“凌菲。。。。。。”凌柏凡嘶啞著開口,打斷了她最後的幻想。
“二哥。。。。。。”凌菲跌跌撞撞地走過去,握住他瘦削的手,張了張嘴,想要說句什麼。
卻發現那是如此地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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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柏凡用力地將自己的手從凌菲手中抽了出來,“凌菲,聽二哥的話,你該回家了。”
她逆光而戰,像一個純潔的天使,眼中是對他這種行徑的震驚。
讓他不忍。
“我不。”凌菲伸出手,再度想要握住他的。
卻被他避開了,“凌菲,聽話。”
他開始伸手去推她。
“這裡不是你應該來的。快回去。”
“不要。。。。。。”
凌菲開始嚎啕大哭起來,像個孩子,“二哥,你怎麼了,你生病了嗎?你怎麼會這樣?”
凌柏凡有些無措地看著她。
從小便是這樣。
只要凌菲一哭,他就會無條件無底線地妥協。
不為別的。
只因為她是妹妹,只因為凌建祥說,要好好對待妹妹。
那個時候他對這個領養而來的妹妹除了愛護,還帶著那麼一絲同情與憐憫。
可現在,他們的位置,似乎發生了變化。
他染上了毒癮。
張悅然在他喜歡吃的菜裡面,每次都放那麼一點點,根本嘗不出來,卻足以讓他染上毒癮。
而這一切幕後的推手,不用想,應該是故去的凌柏軒。
自己同母異父的大哥。
凌菲見他不說話,立即抓住機會,上前抱住凌柏凡的手臂,“二哥,我帶你去醫院,去戒毒所,好不好,好不好?”
聽到醫院,戒毒所的字樣,凌柏凡渾身一顫。
淩氏地產的顏面,不能不顧。
所以這些地方,他暫時還沒去過。
可是已經被沈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