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滑進了被窩,她強迫自己合上眼睛。
可意識卻依舊是那樣的清晰,那股隱隱的不安在黑暗中又變得猖狂起來,最後變成模模糊糊的畫面——一家三口在草坪上嬉戲,卻始終讓人看不清面容。
最後畫面越來越清晰,她看到小女孩穿的是一襲白裙,背影都純潔如如同一個小小安琪兒。
這是夢,快醒來。。。。。。凌菲不斷地這樣告訴自己,卻像被綁住了手腳,動彈不得,就連心裡清晰的意識也彷彿被某種不知名的東西封印了一樣,拼了全力也掙脫不出來,嘴更是被施了魔法一般,怎麼都發不出聲音。
直到手機的鈴聲響起。終於解救了她。
凌菲如快要溺斃的人抓到浮木一般抓過床頭櫃上,葉於琛的手機。
可來電顯示上面的“於瑾”二字讓她胸口一窒,讓她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剛按下接聽鍵,那邊便傳來葉於瑾瀕臨崩潰的聲音,“哥,你們快來,爺爺不行了。。。。。。”
凌菲大驚,手機已經滑落,掉在長毛地毯上,連聲音都沒發出來。
踉踉蹌蹌地下床,奔向洗手間門口,途中竟是摔了一跤,卻早已感覺不出疼痛了,只拼命拍打著門,聲音哽咽,“於琛,於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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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老爺子的遺體便由軍方安排,護送回了葉家老宅。
一夜的時間,老宅已經被佈置成了靈堂。
案桌上方懸掛著著老爺子年輕時候,一身戎裝的遺像,遺像兩邊是巨大的白絹輓聯。
音容已杳,德澤猶存
筆墨淋漓的四個字,由這個國家的最高領導人手書而成。
前面的案桌中間擺著紫檀香爐,兩邊分別是各色瓜果和精緻糕點。以及按照雲城習俗,點的幾盞長明燈。
靈堂裡放滿了鮮花製成的花圈,黑色的輓聯上盡是哀思之辭,因著來的人越來越多,不得不半個小時清理一次,方才有地方落腳。
清憶得了訊息趕來的時候,眼圈下已經是浮腫一片。
“老太太。。。。。。。,”她哽咽許久,到底才說道,“逝者已矣,保重。”
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難得你能來,去吃杯茶吧。”
已經有人朝這邊張望了。
老爺子身份特殊,清憶一身緇衣,到底不適合出現在這裡,說了幾句體己話,也一步三回頭地告辭回了天印寺。
凌家母子三人也到得極早。
沈月芳一身黑色套裝,胸前彆著小白花,神情哀慼,後面跟的是凌柏軒,凌柏凡兩兄弟。
至於凌蕸,自然是要跟著許家前來弔唁的。
“如果有什麼能幫得上忙的,還請儘管開口。”沈月芳嘆息道。
譚美雲含糊應了一聲,讓人辨不明情緒。
凌柏軒將手中的弔唁禮金遞上,卻被葉正勳攔住,“父親一生清廉,我們葉家一向不收這些禮金的。”
凌柏軒抬了抬眼,看了在場諸人一眼。
沈月芳這才後退一步,“收起來吧,老首長向來磊落,想必也不喜歡這些虛禮。”
但凡雲城上得了檯面的人物,此次基本到齊。
葉於琛,凌菲與葉於瑾在前排接受著各方慰問。
凌菲看著穿著一身菸灰色中山正裝的老爺子安詳地躺在鮮花叢中,讓她產生錯覺,覺得爺爺只是睡著了,隨時都會醒來,對她說,“凌菲,陪我去打太極”,或者“凌菲,去給我沏壺茶來。”
那自己肯定會比以前更加心甘情願地去做這些事。
可惜這也只是錯覺而已。
來來往往,不停前來弔唁的人,提醒著她爺爺已經去世這個無情的事實。
其中不乏經常出現在新聞中的重要角色,可她已無心去辨認那些面孔了,只心痛且麻木地和旁邊的葉於琛葉於瑾一些,不停地頷首致謝。
“請節哀順變。”
秦越天的聲音裡透著濃烈的安慰氣息,款款傳來,有一種安撫人心的神奇力量。
正半跪在地上,往火盆裡放著紙錢的葉於瑾猛然抬頭,看向一身黑色西裝的他。
他皺眉,再次為她眼圈底下的烏青皺眉了,正打算開口說點什麼,卻被一個身側之人挽住手臂,“越天,怎麼走那麼快?”
一襲黑色套裝,帶著黑色蕾絲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