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暮卿輕啟朱唇:“然後呢?”緩慢的話語中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
王福垂首恭敬道:“不過很快便是各自忙著去了,待得又碰見時,紫兒姑娘與那家生子顧善保在爭辯什麼,且顧善保還欲拖走紫兒姑娘。當時奴才正想著上前去制止,卻不曉得他與紫兒姑娘說了什麼。當下紫兒姑娘的面色變得很是難堪,瞥了奴才一眼,便是與顧善保一起離開了。之後的事兒,奴才也不得而知。本想著來落松院找二小姐您說說,哪想著才沒走幾步,腦袋一疼,就沒了感覺。好在還是碰到了二小姐。”
言畢,王福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聞言,蘇暮卿微微點頭:“好,很好。”勾起的唇角帶著若隱若現的笑意。然,那笑意卻是讓人感覺不到絲毫輕鬆,反而讓人覺得遍體通寒。
她大體算是明白怎麼回事兒。想來王福的出現給他們帶來了意外,而恰巧地綠兒出了落松院,便是讓他們新生一計,將計就計,糊弄了綠兒。連帶著她也被蒙了。
朱兒面露輕憂輕聲詢問道:“小姐,眼下怎麼辦?”顧善保這人她還是曉得些許,是個會耍點小聰明的無賴,紫兒為他纏上,怕是有什麼事兒讓其當把柄給抓著了,而後才會著了他們的道。也許那所謂的把柄也是他們所設下的圈套。她私以為紫兒是個穩重而多心眼的人。
蘇暮卿嘴角依舊噙著淡淡的笑容:“顧善保是吧,那與王媽媽走得頗近的家生子,似乎小時候還承蒙王媽媽的照顧。倒是這兩年與劉媽媽、嚴媽媽走得很近。真好。真好啊!”
朱兒有些驚訝,素聞小姐以往不愛聽窗外之事,怎對這些情況瞭如指掌?
蘇暮卿睨了朱兒一眼,吩咐道:“朱兒你與吳侍衛前去韓馨居要人,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想來你也該是清楚的很。不過吳侍衛還望你能夠盯著點劉媽媽,好生跟著她。莫得讓她消失在你的視線之處。”
朱兒背脊一僵,輕抿了嘴唇,終是點頭:“奴婢明白,只是——”
蘇暮卿打斷她的話語,繼續道:“解侍衛,你與我一起去望梅園。你需要盯緊著些悄然退開的丫頭或媽媽。至於你——王福,我不希望你說得話兒有假,倘若讓我發現你欺騙了我,那就別怪我。”
幾人齊齊地點頭應聲。
末了,朱兒還是道了句:“小姐,這般會不會來不及救紫兒,萬一——”
蘇暮卿輕咬著嘴唇,明眸如寒夜般的星辰幽光逼人。
她知道朱兒話下的意思,她也隱隱猜測到他們會對紫兒做什麼,不外乎兩種可能:一是快刀斬亂麻直接卸了她的臂膀殺了紫兒;二是玷汙了紫兒。
私以為第二種來得極為狠,當說是一箭雙鵰。且一旦眾所周知,照樣能將紫兒活生生逼死。她怎允得這樣的事兒發生?
所以她蘇暮卿只能賭,賭他們所要做的眾所周知。眼下內院還算安靜,並沒有什麼異樣,可見他們還未下手,至少第二種可能還沒有發生,紫兒也許還是安全的。而她則需要打草驚蛇,驚得他們去暗暗行事。想來,以吳遠清抑或解永浩的能力該是能夠透過他們找到紫兒身處何地,如此,應該來得及。
氤氳的細語繚繞著整個望梅園,泛著絲絲霧氣,朦朦朧朧一片,像是走進霧境裡一般。院子裡有一處池塘,暈染著細雨濺起的圈圈漣漪,兩處的垂柳在滿是涼意的秋風吹拂下,輕輕拍打著水面水面,枯黃與碧綠並存的荷葉漂浮在上頭,似浮萍一般在風雨中飄搖不定。
蘇暮卿繞過池塘徑直地踏上主屋千的石階,手方抬欲叩門,便是聞得屋裡傳出一道柔和的聲音:“二小姐,你今日怎得有空來姨娘這兒串門?”
接著一抹麗影出現在她的面前,只見張姨娘身穿一件素梅色刻絲緞袍,白底鏤花裙逶迤拖地,身披薄紗雨花錦。發黑如墨的青絲隨意地綰出風流別致的髮髻,膚如凝脂的面容上掛著溫柔的笑容,整個人天生尤物明豔端莊。
蘇暮卿淺笑而語:“張姨娘生得好一番風韻,也難怪叔父至今皆是喜歡在姨娘處流連忘返。”
張姨娘低笑:“二小姐,這說得什麼話。”
蘇暮卿唇角勾出瀲灩的笑容,清脆的嗓音如水滴玉石般動聽:“我以為姨娘該是知道我在說什麼,當然你若是真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畢竟劉媽媽還算是嬸孃的人。”
張姨娘溫柔一笑:“姨娘當是不知二小姐說得什麼,不過既然難得來姨娘這兒一趟,且進屋裡坐坐。”說著親熱的伸出手欲拉蘇暮卿進屋。
可惜,蘇暮卿又怎會與她這般繞圈子呢,手微微一避開,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