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暮卿卻是聽出來了,心下一陣彆扭,頓下腳步,燦爛一笑:“當然,無論見你們誰,我都很開心。大表哥,你難道沒發現暮卿與你說話時也都很開心嗎?”其實,甜言蜜語她也會的,只要對自己有好處,能夠解脫尷尬的境地,她也不會吝嗇幾句話。
安如弘道:“是呢。”
二人沉默地繼續往下走去,蘇暮卿接著心中的數,從上數下,三百十五級之時,安如弘跨過了護欄,她也跟著進去。
這一次,蘇暮卿臉色平靜許多,不似昨日般小心翼翼,偶爾還能夠聽到安如方的聲音,時而淒厲,時而低聲,如泣如訴,若是連貫著些,怕是可以譜寫成一首曲子,她下意識地竟暗暗地藉著高低之音哼了幾句,似乎挺有韻味,但很快發現同樣的句子卻是與昨日聽到大不相同。
蘇暮卿趴在窗戶前,望著裡頭席地而坐的安如方,嘴角微動:“二表哥,我來看你了。”
安如方身子微動,仰首回望著她的視線,柔柔地笑笑。
蘇暮卿再次確定他是清醒的,只是他是被人故意囚禁,還是其它,她不得而知。但有一點,她相信無論是怎樣,和這事有關的人,或許是希望他說得這些容易引來殺禍的話不為其他人聽見而已,但又下不了手讓他永遠地閉上嘴,才將其囚在這隱蔽的地方。
“二表哥,明日我就要回長安城了,你要保重,不該說的話不要再說,暮卿都懂。”蘇暮卿緩緩地說道,雙眼的視線卻不曾從他的身上離開,只見安如方幽幽地站起身子,口中又一次低低地唱出“不要殺姑母”
幽遠的聲音彷彿是來自古老的遠方,如不是這麼一句話,該是多麼令人回味。
蘇暮卿滿眼疑惑地看著他,她不明白他為何會改成唱,是不是在向人傳達某個意思,與曲子有關?她一時間覺得腦袋有些發疼。
安如方好似看出她的疑惑,身子微微一側,伸手指著身後的牆壁。
蘇暮卿順著他的手指方向望去,只見晨光透過縫隙照在對邊的牆壁上,而那一處恰好用——飯粒拼成一行字:“小心,賣國求榮。林,陳,蘇,王”
蘇暮卿大驚失色,眸子裡滿滿的都是震驚。只是,她無法理解的是後邊的是姓還是什麼,如果是姓,是在與她說這些人賣國求榮,還是
一直安靜地站在不遠處的安如弘遠遠地望著她能夠如此趴著一動不動這麼久,不是滋味,不由催促道:“表妹,若是再逗留,怕是上街要熱了。”
安如方面色微變,警惕地向著蘇暮卿的身後張望了眼,並未在其身邊瞧見其餘人,鬆了口氣,快速地走到牆壁前,伸手將上邊的飯粒拂下。
蘇暮卿一覽無餘,在其轉身之時,她淡淡言道:“二表哥,你一定要好起來。”說著,便是沒了聲音,口型卻是依舊在動,我讓人來救你。
而得到的回應卻是安如方搖頭拒絕,她以為他沒有看到,又道了一次,依舊搖頭。
如此,蘇暮卿也是無可奈何,道:“二表哥,再見。”
言畢,蘇暮卿轉身離去,凝重的面色在抬眸之時斂去:“大表哥,謝謝。”
蘇暮卿只領著四個禁衛上街,兩丫頭都留在了萬花園,她隨意地挑選了些物品交由侍衛提著,便是走入了一家酒樓。
廂內,連她只五人。
蘇暮卿掃了他們一眼,整個人散發著不言自威的氣勢。
良久,她淡淡地道了聲:“坐。”
四人相視一眼,恭敬地在她對面坐了下來,但明顯有些拘禮,坐如針氈。
蘇暮卿瞧著他們變幻無窮的神色,勾起嘴角劃出一道邪氣的笑容:“怎麼,本郡主讓你們坐,你們坐得這麼不舒服?”
四人連連搖頭,心下卻是驚得很,他們可從沒有瞧見過安樂郡主如此邪氣的模樣,坐得越發不安,但面上還得硬生生地扯出一個享受的表情。
蘇暮卿很滿意地笑笑,悠悠道:“依舊還是那句話,我不管你們是誰的人,皇上的也好,晉王的也罷。但既然是以保護我和協助我的身份來,那麼就該聽我的話。如果有不滿,回去告訴你們主子,當然可以讓你們主子改變下主意,改成監視我。不過事實上應該就是如此吧?只不過用保護來得更冠冕堂皇一點。”
四人聽著她的話,不時地點頭和搖頭,這口上是一個字也不敢多說,畢竟主子更偏心誰,他們心裡還是清楚的很。同時,他們也明白任務要來了。
忽而,蘇暮卿伸出手指在茶水中蘸了蘸,在桌子上緩緩地比劃道:安侯府後山,階梯585,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