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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她才掀唇而語:“我知道了。若是沒事,你且回去”她抬眸望了眼淅淅瀝瀝的小雨,又改口,“想來皇上是讓你盯著我,那就找個地方躲雨。”
青衣長衫於她眼前一晃,便是消失的無影無蹤。
蘇暮卿佇立於窗前,一動不動的遠望著沉浸在朦朧煙雨中的蒼翠墨山,嘴角微動。
細雨隨風飛入。溼了一地,也淋了她一身。翻飛的青絲漸漸的沾在一起,緩緩垂落,久了,竟是滴下了一滴水珠。
許久,蘇暮卿終於覺得身體微涼,她抬手將窗戶掩上,將斜風細雨擋在屋外。
爹爹不會傷害她,但未必清楚哪一條路才適合她。
她不想走那一條路,更不想哭著去求林墨晟。她要藉著身邊的力量為自己尋求一條更美好的道路。
也許,她貪心了。
又想要報仇,又想要愛情。還想要美好的未來。
蘇暮卿換去身上衣裳,將淋溼的髮絲擦了擦,綰了一個隨意的髮髻,桃木簪子往上頭輕輕一插。鏡中的她依然削瘦,面色卻比以往紅潤些許。眼眸中還含著些許柔情,那是想念墨檀時才有的情意。
她想他了,不知可好?
蘇暮卿掀簾走到外屋,開啟屋門之時,瞧得李漢林站在主屋門口前躲雨,嘴角扯起。話道:“李護衛,怎不近屋裡坐坐,莫不是李護衛也是詩情畫意之人。想要感受這煙雨相思?”
為她這麼一說,她清晰的瞧見李漢林稜角分明的臉上染起些許紅暈,還有些慌亂,竟是連回話都有些結巴:“郡郡主,你你莫要開卑職玩笑。卑職就一五大三粗之人。”
蘇暮卿笑而不語,他李漢林若是五大三粗。想來這天下許多男子都該無地自容了,這麼多日子相處下來,她還是察覺到此人心思很是細膩,要不然皇上又怎會讓他來看著她?
煙雨濛濛如畫,飛絮落花繾綣翩飛。
蘇暮卿撐起油紙傘,踏上青石板上,跨過泥濘小徑,抄著小路向千葉的屋子而去,她叩開門扉,滿臉笑意的在千葉錯愕之中向他借了一身衣裳。
片刻,她來到主屋前,將手中的衣裳遞給李漢林,唇角微微彎著:“趁現在沒人,去屋裡將衣服換了。”
李漢林甚是驚詫,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望著蘇暮卿。
蘇暮卿的手依舊舉著,微笑著開口:“就當是你剛才與我說得那番話的回禮,眼下我們可還需要你的幫忙,你可不好倒下。”
李漢林垂眸,眼眸中流露出一絲複雜的身上,卻是無人能夠察覺。他接過蘇暮卿手中的衣裳,恭敬的回道:“多謝郡主的好意。”
蘇暮卿笑著搖首:“別張口閉口的郡主了,我早已不是蘇家二小姐,這郡主身份與我毫不相干了,和他們一樣,喚我名字便可。”
言畢,她親自為李漢林推開了主屋的門,衝著他淺淺一笑,轉過了身子。
身後傳來屋門闔上的聲音,蘇暮卿唇角漾起一絲讓人難以琢磨的笑容。
滕彥來到思暮閣時,瞧得蘇暮卿笑容詭異的站在主屋門口,竟是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
他疑惑的詢問道:“暮卿,你這是在做什麼?難不成在外頭站了一夜?”
話落之時,屋門開啟,一襲修長的身影出現在滕彥面前,他大驚失色,口不擇言:“暮卿,你該不會是揹著墨檀紅杏出牆?”
蘇暮卿雙眸當下眯起,深邃陰寒的視線落在滕彥的身上。
還未開口時,李漢林卻已恭敬的回道:“小侯爺,想來你是誤會了。郡主當是瞧得在下渾身溼透,方才讓在下在屋裡頭換衣裳。”
滕彥故作恍然大悟狀,隨即又欠抽的開口道:“暮卿,你怎得會有李護衛穿得剛好的衣服?”
蘇暮卿眸色如霜,冷冷的盯著滕彥,好似千年不化的寒冰,讓他渾身覺得冷氣襲人。
這時,她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滕彥,你是不是覺得這府上的日子太過無聊,想要找些事情做做?”
滕彥心下大驚,瞧著她的笑容意識到自己玩笑開大,要惹禍上身了,連連諂媚的賠笑道:“暮卿素來最是體貼下人,自是會處處為下人考慮,如此也當是正常,正常”
望著蘇暮卿嘴角的笑容越來越濃,他的聲音越來越輕,他看了她兩眼,終是棄傘,飛速的離開思暮閣。
“郡主,卑職似乎給你添了麻煩。”
蘇暮卿回首看了他一眼,淡淡道:“無妨。滕彥素來是狗嘴吐不出象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