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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部分

所以,淮生那個男孩子,或許還想著,從此卞謙真的可以金盆洗手了,和司瑰重新開始。

甄意閉了閉眼,靠進椅背裡,說:“國安部的人找你有事吧,你把我放在國王路和桂蘭西的交叉路口好了,唐羽和索磊在那裡等我呢。”

言格平淡地“嗯”了一聲,專注地開著車。

待汽車離開了地下停車場,甄意望著街道兩邊,見著一排紅紅綠綠的喜慶景象,到處都是彩燈和“happy new year”。

她愣了愣:“今天是新年夜了?”

“嗯。跨年了。”

“啊!”甄意精神振奮了一點兒,“晚上一起去伊麗莎白港倒計時跨年吧!我們高中的時候去過一次呢。”

那一次,新年的鐘聲敲響時,他不肯在大庭廣眾之下親她,認為有傷風化(儘管周圍的情侶全在零點時分kiss)。年輕人們都在歡樂地喧囂,只有她攥著拳頭咬著牙,氣鼓鼓地瞪著他,差點兒被他冥頑又古板的模樣氣哭。

第二天,甄意紅著眼睛把查到的資料摔到他面前:“你看好了,新年到來的時候要kiss,這是習俗,這是祝福。根本不是有傷風化,這就是風化!”

言格沒看她的資料,注意力一直在她紅紅腫腫的兔子眼睛上,幾秒後,他說:“這次是我錯了,下次好了。”

只是,他不曾想到,下一次,沒有如期而來。

如此想來,他欠她的東西還真不少。言格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手錶,現在是下午4點,還有8個小時。

“好。”

抬眼見她望著窗外的路人輕笑,笑得那樣自然,他不免問:“怎麼了?”

“沒什麼,每次遇到這種時候,都會想起你的糗事。”

他附和:“比如?”

“中學有次情人節啊,你鬧脾氣,不開心,問我說‘我的玫瑰花呢?為什麼街上的男人都拿著玫瑰花,就我沒有?’哈哈”

甄意放聲笑了起來。

言格白皙的臉上泛起不易察覺的紅:“我是這麼說了,但沒有不開心,也沒有鬧脾氣。”

“就是有!”甄意癟嘴。

言格:“”

好吧,鬧脾氣這種詞還真是適合他。

他沒反駁了,眼睛裡閃過極淡的柔和的笑意。

甄意望著車外的新年氣象,東瞄瞄西瞅瞅,一眼看著前方:“啊,我看見了,就那邊。”

過了紅燈,言格便看到前邊停著一輛路虎,唐羽開了門,探出半個身子衝甄意他們打招呼。

“我走啦。”甄意推門下去,衝言格招了招手,上了那輛車的後座。

言格無聲看著,直到路虎行駛了兩三百米後,幾輛低調的黑色車從他身邊經過,追上去,他才微踩油門,打著方向盤轉彎離開。

#

十二月的最後一天,天空灰濛濛的。

墓地裡沒什麼來訪的人,舉目望去,只有幾長排深黑色的骨灰牆和大多已經枯敗的鮮花,蕭索而淒涼。

氣溫有點低,風也大,甄意下意識地裹緊大衣。

唐羽抱著花走在她前邊,很快找到了淮生的骨灰格子,小小的一個,貼著他的照片,黑白色讓他的臉龐看起來愈發清秀美好。

原本就是個漂亮的男孩子啊。

他的旁邊就是淮如。

巧的是,他頭頂上,便是徐俏。照片裡,那個陽光燦爛的女孩正衝甄意甜甜地笑著。

甄意又看了一眼淮生那已定格成黑白的照片,心想他應該是可以安息了。

她在骨灰牆上找了好一會兒,依次看到了唐裳和宋依,一瞬間,便大有恍如隔世之感。

再想想其他人,崔菲,許莫和許茜,他們葬進了有錢人的墓園,而林涵,沉睡在烈士公墓。

過一會兒,又看見了楊姿。

甄意想起淮生的轉告,說當時,甄意和甄心鬥爭著,不肯殺楊姿,暈了過去。而楊姿死前哭著說了聲“對不起”。

現在,照片上的楊姿乾乾淨淨的,漂亮極了。抿著唇,淡淡地笑著,沒有惡意,沒有迷茫,也沒有仇恨。

為什麼,人要等到死後,才變得純淨透徹?

曾經,親如姐妹;曾經,漸行漸遠;曾經,分道揚鑣;曾經,反目成仇;

如今人死了,所有的情緒,親切,信任,友好,淡漠,不解,厭煩,憎惡一切都煙消雲散。

連傷感都沒剩下。

甄意沒什麼可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