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空再次傳來一聲鳴叫,李識曛心下一涼,這種禽鳥竟然不只一隻!眼前這隻他已經抵擋得十分勉強,手中的槓桿很難造成有力的傷害,盾牌也只能護住要害,握著槓桿的手臂上已經被撩出道道血印。
被血腥味刺激的猛禽狠啼了一聲,速度更加迅捷起來,雙翅也在不住地拍打著,李識曛只顧著擋那爪子,冷不防那隻喙狠狠一啄,眼看就要在他頭上啄出個血洞!
“吼——”一道白影從洞中閃出狠狠撲倒體型比它小了許多的猛禽,一口咬在它的脖頸上。
猛禽最後的掙扎幾乎令無力的白虎咬它不住,李識曛握緊手中的長矛上前給了它狠狠一下才終於結束這場戰鬥。
看到趴在地上一直喘息不定的白虎,李識曛鼻中一酸,大概是聽到他不敵的聲音它才勉強爬出來幫他的。
此時的白虎已經完全瘦沒了形,冰藍大眼深深凹下去,腰腹之下都能看到空蕩蕩的皮毛,全身毛色乾枯沒有半點光澤,剛剛的一撲一咬似已耗盡它全部的體力一般,半天都動彈不得。
曾經那麼健壯活潑的老虎如今病得只剩下一把骨頭,體力也似消耗乾淨,要李識曛連拖帶抱地才能回到地洞中,性格一向堅韌的李識曛此時也忍不住哽咽難言:“對不起”
對不起,我這麼晚才把水帶回來。
對不起,我沒能在你生病的時候照顧好你。
對不起,我太沒用,讓你在這麼虛弱的時候還要來拼命保護我
太多太多的愧疚與難過鋪天蓋地而來,幾乎要將李識曛壓垮。
手掌下的皮毛滾燙卻乾枯,遠不似平時的油光水滑,彷彿主人的生命似李識曛的指間沙一般,任他如何拼命握緊手掌,也沒有辦法去挽留。
李識曛急忙出了洞穴帶回了竹桶和那隻猛禽,似乎是懾於剛剛李識曛的長矛威力,天空的猛禽只遠遠盤旋並不敢直接下來。
他回到地洞,加了些柴火,將水桶中的水略微澄清了就舀了一些在鍋中準備燒熱。
此時的竹鍋被他密密蓋著,連揮發的水汽都不容浪費跑掉,被李識曛裹了一塊獸皮吸收掉,但不燒開的水李識曛也根本不放心讓白虎飲用,它的健康狀況已經這麼糟糕,飲用水的安全至少要保障。
待到水放得涼了一些,李識曛用竹碗盛了一些,剩下的水等會用來熬煮猛禽,那塊被水汽打溼的獸皮也要用來給它敷額頭。
李識曛熟練地把白虎的頭放到自己膝蓋上,多日來的訓練,他現在不用那個兩端鑿洞的竹筒也能熟稔地給白虎喂水、餵食了。
它虛弱得一直在急促喘氣,剛剛那場打鬥似乎已經消耗了它最後積蓄的力氣,爪子只是微微抬起,似乎想推開李識曛的手,卻因為沒有力氣而掉了下去。
已經瘦脫了形的虎頭輕微一拱,黯淡的藍色大眼半睜著望著李識曛又無力地合上,似乎是叫他不要浪費食水了。
“不”李識曛哽咽著嘶吼道,輕輕晃了晃膝上的老虎。我都沒有放棄,你怎麼能先放棄?!
似乎為那嘶啞低吼中的絕望與懇求驚醒,白虎勉強睜開眼睛,它似乎模糊看到他臉上的神情,那種哀切的懇求令衰弱到幾乎要放棄的白虎也不得不嘆息。
這樣艱難的旱季,它都能想像得到,這個雌性是何等辛苦才打到這一點水的。
白虎似乎又勉強吞嚥了一些溫水,卻立刻咳嗽著吐了出來,它無力到連咳嗽都有氣無力,半昏迷了過去。
李識曛抱著老虎的腦袋溼了眼眶,他忍不住狠狠掩面,放下手掌時,除了一雙猩紅的眼眸,似已將所有的軟弱情緒盡數壓下。
李識曛整理好情緒開始收拾起那隻猛禽,無論如何,他和白虎都要堅持下去,沒有到最後一刻,他們都不能放棄,他能做到,這隻白虎也要做到!
這隻猛禽的肉被他燉得爛爛的,但昏迷中的白虎別說咀嚼了連吞嚥都有些費勁。
李識曛沒有放棄,將肉砸成肉糜,調了湯汁之後加入一些自己都不捨得放的鹽再次給白虎灌了下去,無數次無法自主吞嚥的白虎都是這樣讓他給硬塞下了肉羹、糖水、鹽水,硬是在如此惡劣的條件下堅持到了現在。
“吃一點吧,吃下去,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不知是在對昏迷中的白虎說,還是在為自己鼓勁,似乎不這樣催眠自己,連李識曛自己也無法再堅持下去。
這個黑暗洞穴中的光陰如此漫長煎熬,白虎一日日的昏迷消瘦幾乎要壓垮這個年輕人最後的一點堅韌。但似乎只要掌下的乾枯皮毛還有一點熱度,這個年輕人最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