疚之情直接要讓他無法承受。
況且,他還不能讓皇帝知道他對兒子的這種內疚憂慮不捨,不然皇帝只會把他拘在宮裡養兒子。總之,季衡感情十分複雜。
楊麒兒倦倦地盯著季衡看了一陣,因這蘭芷樓是帶著西式風格的建築,故而那窗戶玻璃是專門引進的西方彩色玻璃,楊麒兒喜歡顏色絢麗的東西,故而很喜歡這間屋子,此時光線從那窗戶射進來,房間裡的光便也是五彩斑斕。
楊麒兒盯著季衡看了好一陣,才不確定地懦懦問了一句,“阿父?”
季衡俯□,手輕柔地撫摸他的頭髮,在他的額頭上親了一口,“乖麒兒,就是我。”
楊麒兒蹙眉看著他,要哭不哭,季衡輕輕地撫摸他的面頰,“阿父來陪你了,乖乖地,病快好起來。”
楊麒兒伸了手,緊緊抓住季衡的手指頭,季衡實在難以相信楊麒兒才一歲多,已經這般聰明而記憶清楚。
皇帝和大臣們在前面玉恆殿接見大臣討論政事完畢,他知道季衡已經到了,就直接從玉恆殿回了蘭芷樓,上了樓,看到季衡抱著兒子坐在椅子上,正從一片透明玻璃處往外看,楊麒兒穿得厚厚的,身上又裹著一件大氅,季衡則在輕聲說著話,皇帝走近,才聽到季衡是在講故事。
季衡也發現皇帝回來了,就抬頭看他,皇帝彎下腰,也不在意有宮人在,便在季衡的臉上貼著親了一下,又伸手從他的懷裡將兒子抱了起來,*憐地親了親兒子,柔聲問道,“麒兒今日好些沒有?”
楊麒兒來了這蘅蘭行宮住下後,身體果真就好了一些,至少沒有拉肚子了,故而精神也比在宮裡時好,他弱弱地回答皇帝,“好多了。”
皇帝笑著又親親他,“那乖乖地喝藥,病好了,爹爹帶你看打冰球。”
季衡暫時沒有領實職,便直接住在了蘭芷樓裡照顧孩子,楊麒兒離不得他,時時地要看著他,即使不要他抱,不要他逗著玩也行,但若是季衡到別的地方去了,他就非要自己站起身來到處走著去找他,這讓季衡滿心地矛盾,不知該拿兒子怎麼辦好了。
晚上睡覺也是,楊麒兒要是醒來沒看到季衡,就總是要哭鬧一陣,是以皇帝對兒子也是不知道要拿他怎麼辦才好了,每次摟著季衡纏綿腦子裡都會想一下那個小壞蛋別又在要緊時候大哭起來。
270
昭元十五年九月。
廣東新安大奚山。
大奚山乃是新安海上島嶼;雖然朝廷對此處有所管理;但是管得十分松;許家擁有這裡的山林,全都種上了香料樹,在綠樹掩映中,有著許家的大宅子;且在不遠的港灣;正好是許家的一個秘密港口。
許七郎又有好些日子沒有刮鬍子,被太陽曬成了蜜色的面板,一臉鬍子;頭髮只是被布巾束了起來;雖然已經是九月;新安的天氣依然十分暖和;他便還是一身海船上人的短打,只是穿著靴子,靴筒裡藏著匕首,腰上還直接插著一支最新款的短銃。
自從從溫州回廣東,許七郎就再也沒有展露過笑容了。
當初在溫州,許七郎因季衡的冷淡,的確是已經完全死心了,也是想著等季衡離開,他就回廣州,也許便終生不見了。
雖然心中難過,但是被秦老四把他說了一頓,大男兒在世,死乞白賴地粘著別人,也實在太難看,而且反而讓人對他更加厭棄,還不如瀟灑遠走,倒能夠留在對方心裡一個好印象。
許七郎想一想,其實沒有想通,但總之是接受了這個道理。
秦老四這些全是從小在海上討生活的,不知道經歷過多少生死場合,自然神經敏銳,付揚收到皇帝的密旨要暗中要許七郎的命,付揚的一干手下,雖然大多是上過戰場的,但是到底沒有秦老四他們的經驗豐富,故而付揚派人去監視許七郎時,秦老四就發現了,本來以為是季衡不相信他們派的人前來監視,秦老四最初也只是心中不豫,並沒有將這件事告訴許七郎,後來他才發現,那似乎並不是季衡的意思,這下秦老四才警惕起來了,猜測對方可能是要對付他們,於是就將這件事告訴了許七郎,並且對許七郎獻計,應當將計就計才好。
許七郎在一番猶豫之後,同意了。
他想,既然季衡不願意再和自己有瓜葛,還不如就讓他以為自己沒了,從此兩斷吧。
故而付揚要執行皇帝的命令,卻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本是想秘密解決了許七郎,季衡不知此事離開溫州,等他得知許七郎死掉的訊息時,因路途遙遠訊息不通,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只是他沒想到,當晚許七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