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回話的那個暗衛亦是死低著頭,除了適才直言和頤殿內種種,再沒敢多說上半句。
“那幾個女人回去後都做了些什麼?”好半晌,皇上方咬牙問道。
“屋子裡頭直亮著燈,應是為了後日宮宴做準備呢。”
皇上又冷哼了一聲兒:“四人皆是如此?”
“四處直到屬下回來前還亮著燈火呢,比平素都晚了許多。”
皇上聽了,臉上顏色這才稍稍緩和了點子,垂目沉思了會子,復又道:“那三處的東西可換好了?”
“回皇上的話,已經全換好了。”
“那便好,下去吧。”
那暗衛忙匆匆退下,不敢久留。
兩個小太監進來拾了地上那碎片,飛速抹去了水漬,悄悄退出門外。小珠子這才進了兩步:“皇上,天色大晚了,可要歇息了?”
想著次日還有事要做,皇上這才輕點了頭,讓小珠子伺候著歇息不提。
一夜好眠,次日早上,三處地方均接到太后懿旨:因第二日是八十月五,四位美人皆要做些個準備,這日便免了她們進身伺候皇上的差事。
柳蔓月得知後,臉上不喜反怒:不要自己去了,也不在昨兒個晚上說?怎麼非要等到自己人也起了、臉也洗了、衣裳都換好了才說?!困都走沒影兒了,還怎麼叫自己補那回籠覺?!
“主子,正好啊!今兒個試試衣裳,選出明兒個要穿的再瞧瞧那妝怎麼上才更能顯出您的顏色來呢!”白萱滿臉的喜意,抱著幾件衣裙笑著。
“正是這個理兒呢。”白雪亦連連點頭。
只白香,見柳蔓月神色間有些鬱卒,歪歪頭道:“主子,今兒個不用當差不是正該歡喜的嗎?平素每日回來主子不都抱怨累得慌?莫非主子想皇上想到一日不見,如如什麼來著?”
白萱失笑道:“主子,別急,明兒個就能瞧見皇上了呢!要是被皇上瞧中了以後指不定晚上還能時不時的見著呢!”
柳蔓月抿了抿嘴唇,那臉上顏色如同寒冰,她是想皇上了嗎?她分明是想她的回籠覺!
這三個丫頭比她這個主子還要上心,一件件衣裳比啊比的,首飾也不知道在她頭上筆畫過了多少回,總覺得這個也好,那個也成,又這裡缺些,那裡少些。
“茶。”皇上剛開了口,便接著遞過來的茶,今兒個上茶的速度怎的這麼快了?就似估摸出自己應該渴了似的?
想著,便下意識把抬頭瞧去,入眼的,卻是小珠子那張笑眯眯的臉。
嘴角抽了兩下,適才他險些開口打趣她,卻忘了,今兒個她不會過來
亭中風景如舊,可平素那個累時瞧上幾眼便能叫心下鬆快些的女子卻並不在此處,連帶著那左近的秋景亦沒了趣兒。
“皇上,賞月樓上下的菊花皆開得極好呢,要不要今兒個下午先過去鬆快鬆快?”小珠子自然知道明兒皇上還有場硬仗要打呢,只盼著他能在戰前先修身養性的放鬆一些。
“不必了。”抬起手來在揉了揉太陽,皇上垂下眼睛,乾脆眼不見為淨。
“皇上,可要彈會子琴?”許久沒在亭子裡頭伺候了,小珠子這會兒亦是心中多少有些興奮的。往年秋高氣爽之時,皇上最愛在此處彈琴,臨著水、和著風,那動靜跟那仙樂想來也差不了多少呢。
“不用。”冷冷的回了一聲兒,到底把手中看著的文書丟進了匣子裡頭,只覺得心下煩悶,忽開口道,“取帛薄、研磨!”
“是!”原來皇上心下是有大事了,怪道沒那份心思彈琴呢?
不過一日的功夫,一晃便過了,見柳蔓月又是用罷了晚膳,略消消食,便又欲睡去,白雪一臉無奈的嘆道:“主子,那三個院子聽說昨晚上忙到了半夜呢”
柳蔓月這回再不理會那些個有的沒的了,為著這事,已耗了她整日的功夫,床沒懶成、午覺沒睡足,這會子想惦記著叫她晚睡?門兒都沒有!
“你呀,養足了精神明兒個氣色才好呢。”柳蔓月瞧也沒瞧白雪一眼,“你平素也瞧見了,你家主子氣色是不是回回都比那三個強?”
白雪只得點頭,臉上仍有些不甘。
“這不就結了?這全是因著你家主子吃的飽睡的好,這才養出了好顏色。要是似那三個是的,但凡有點子事兒便幾日幾日的折騰,哪裡還會這樣?再美的人早晚也得變成黃臉婆呢。”說罷了,也不去理會她們,自己倒到了軟枕上,滿足的長出了一口氣——舒坦吶這才叫生活呢。
心下也知道今日很該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