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說罷,皇帝再不瞧她半眼,揮手命她退下。
柳蔓月忙起身行禮,正欲朝那吊橋行去,忽又聽皇帝高聲道:“慢。”
轉回身子,詫異瞧向皇帝,不知他還有何事吩咐,卻見他將手中冊子丟回匣中。立起身來:“待朕離了你再去。”
這是不欲叫旁人瞧見自己?山上山下守著的應皆是皇上的人吧?為何要多此一舉?
心中雖抱著疑問,到未曾多問,只垂首恭送皇帝離去,待他走過身邊之時抬起頭來,正見他站定住,忽的抬手向自己頭上伸來。再收回去時,卻見那纖長兩指間正捏著根草葉子。
“多謝皇上。”微微福身,再反起頭時卻見他已經走了過去,只能瞧見那耳尖通紅——莫非是冷風吹得久了?受了寒氣不成?
想著,便忍不住再偷笑起來,待皇帝過了吊橋、下了山,自己這才慢慢往回走著。
一路上園中寂靜一片,正是午後時分,便是這鶴臨園兒中亦是一天裡頭最熱的時候,甚少有人趁著這會子功夫外出溜達。
回到清園兒中,院中亦是寂靜一片,再沒半絲聲響,悄聲進了房,見房中一如自己走時那般情景,再沒多些什麼、少些什麼。支著耳朵聽了聽,耳房那裡白雪正自睡得香甜,這才鬆了口氣,走回床邊兒,拔下頭上的簪子倒回床上閉目歇息。
說是歇息,心裡到底過了一便這回見那小皇帝的種種。想來是那小皇帝想要打聽些閣中之事,又怕這些日子有那閣中之人前來聯絡,方才過來給自己提個醒兒。自己今日前腳上了山,後腳那小皇帝便到了,想來應是有人暗中盯著那處山崖。
倒也是,那裡想必平素放著些皇上常用的物件,哪裡能夠輕易叫人上了山?那吊橋險雖險些,可到底攔不住有心人,自己不就是這般的上去了麼?
她卻不知,早些年間因著那處山崖上確實摔死過三兩次的人,竟成了這鶴臨園中一處“鬼地”,宮中人皆忌諱這些,哪敢真個上去?
小皇帝選了那裡也是因著那處有著這份名聲,再加上那吊橋非是尋常人敢走的,未曾想到,倒叫這個上輩子高空彈跳、過山車、急流勇進玩了一大圈兒的穿越女給誤打誤撞上了。
“皇上,茶”小珠子小心打量著皇上的臉色,今兒個打從那山上下來,雖面上瞧不大出來,可皇上這臉色、精神頭都比前幾日好上甚多。想想今日晌午那個過來通報的暗衛,雖不知說過些什麼,可他到底心中不由得納悶,莫非那山崖上頭有何好事不成?還是說收著了信?!
想著,小珠子心中便多了三分恍然,皇上的事兒他雖知道的不少,卻也不大多。只知道有時外頭會時有暗衛送進文書信件過來,指不定今兒個兒便有何好訊息傳進來了呢!
平素也是一般,若是有那緊急送進來的信件,有時便能叫皇上多日的愁雲一掃而空,只那些信件自己平素也是不得見的,極偶爾才瞧見過兩回,還都是皇上在那處邊瞧邊笑著,想必今兒個也是如此了。
“太后太妃今日忙些什麼?”接過那茶,皇上輕抿了一口,忽皺起了眉頭,總覺得這水似是不太香甜一般。
“回皇上的話,今兒個是太后聽政的日子,今兒個來的是幾位尚書,太后她老人家直聽到午正才散了”小珠子一邊兒回著話,一邊抬眼瞧著皇上神色,“太妃她老人今兒早於佛堂禮佛,一直未曾出過門兒。”
皇上哼笑了一聲,也不知是在笑太后太過勞碌,還是笑那太妃禮佛。
“皇上,離著那晚膳尚有些時候,可要再踢會兒蹴鞠去?”
皇帝垂眼思索了會子:“罷了,去後頭把那狼牽了,在園子裡頭讓它跑上兩圈兒。”
“是。”放狼跑,皇上必是在二層閣樓裡頭瞧著的,想是白日上下那兩遭山有些乏了想著,小珠子忙退到門口,吩咐小太監們通報下去。
☆、第十六章
“咦?這衣裳上頭怎的蹭了一下子土?”白萱抱著柳蔓月換下的那身衣裳,一臉納悶。
“適才在園子裡那大青石頭上面蹭的吧。”柳蔓月曼聲道,便是怕著自己那衣裳蹭上那髒,適才起來後才特特坐在院子裡頭瞧著那三個丫鬟跳繩子的。
果然,聽柳蔓月這般說了,那白萱倒再沒多問,只嘟著嘴,衝柳蔓月撒嬌抱怨道:“主子下回可別往那地方胡亂坐了,就當是心疼心疼我們吧!”
泡在那大木桶子裡頭,柳蔓月舒展著身子,白嫩的長臂輕撩起了捧水,澆到臉上,舒服的長出了口氣,斜了她一眼:“瞧你懶的?主子我這不是怕你總不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