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蔓月知道,玉家姐妹是由樂長老調|教出來的,學的便是那聲色侍人的法子,若是去做那名妓,必是能被文人墨客爭相追捧的。減蘭跟的乃是墨長老,習的是丹青詩詞,走的乃是極雅緻清冷的路子,這般清高女子最易讓男子生出那征服欲。
自己則是因為著早些年間不聽話,幾次想從山上跑下來,直到知道自己身上已經被中下了毒,險些毒發身亡,才老實了下來。若不是因著顏色好些,恐怕早就被他們直接丟進山谷中去了,故此,琴棋書畫雖都學了,卻皆不大精通。
因著這回不知那個小皇帝到底會對何種品性的女子生出意思來,這才選了自己這四個各有所長的進來,且還能相互監視著些,不然,似自己這般不大聽話的,還不知何時方會被放下山來呢。
天上月朗星稀,照得地上一片雪白,四個女子各懷心思,待穿過假山迴廊方到了那聽雨閣外頭。天色暗沉,只知道園子中間有那麼一座三層小樓,離得近了,反倒瞧不大出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二層處正對著院子裡的幾扇窗戶皆是開啟的,裡頭透出淡黃色的燭光,窗上罩著繪著花草的薄紗簾子。帶著四人來的一個太監忙走到閣樓前面兒,正欲開口稟報裡頭,說是人帶到了,就忽然聽得上頭二樓那處傳了一聲“放”!
四女微微一愣,忽見著東邊樓側那處忽然傳來了些動靜,隨即一個黑乎乎的影子便被放了出來,數人吆喝著,把那黑影趕向四女所立之位。
四女稍稍一愣,忽在月下看清那逃竄出來的黑影面目,一個個皆嚇得渾身發冷,手腳發涼——那雙目露著綠光,大張著嘴巴的不正是一頭狼麼?!
尖叫聲四起,柳蔓月忙收回看到那和哈士奇很像的萌狼時、小心肝的中的激動之情,裝得亦似那三女一般向另一側跑著,還時不時的轉頭回來張望兩眼,那狼可真是灰白色的毛髮濃密,兩隻眼睛霸氣威武,怎麼瞧怎麼那麼可愛!真不知道這小皇帝打哪兒找來的這麼一頭標準萌狼來,實在是太帥了!
看著下面那四女拼命逃散,站在二層那小皇帝拍著窗邊兒大笑了起來,那公鴨嗓子迴盪在這夜色之中,聽得眾人耳中一陣難受。四女中那減蘭身體素來嬌弱,一聽那笑,腳下一軟,便摔到了地上。
那狼飛奔幾步,似是餓了數天的一般,四肢飛躥就欲往減蘭身邊撲去,忽的,於那半空中一聲慘叫,身子亦直挺挺的摔到了地上。
那四女這才瞧出,原是那狼脖子上頭還栓著根足有小臂粗細的繩子,那繩子由打原本關狼的所在,只差一米就便能夠到原本四女所站之處,想那小皇帝亦只是想要嚇嚇四女,並未曾真個想讓這狼將她們吃了。
四個女子中三個梨花帶雨,身上戰慄如篩糠一般,原本精緻的妝容這會兒早花了一臉。減蘭頭上插的白玉簪子掉到地上摔了個粉碎,玉簟秋腰上半環著的紅色絲帶不知落到了哪處,玉簟涼帶來的笛子亦落到了地下,這會兒不知道滾到了什麼地方。就連被那狼勾去了魂兒的柳蔓月,這會兒亦是被適才那通亂跑害得出了一身的汗水。
帶四人過來的那個太監這會兒亦是嚇得兩腿痠軟,轉頭向聽雨閣門兒裡看去,裡面那幾個太監衝他無奈搖頭——這是皇上吩咐了的,他們亦是聽命行事罷了。
上頭那小皇帝笑夠了,大手一揮,下面那守在籠子邊兒上的幾個太監忙拽著那栓著狼的繩子往回拉著。
皇帝心情大好,道:“已餓了它三日了,今兒個表現不錯,一會兒賞它些肉吃,切記,莫要餵飽了。”
下頭那幾女聽了這話,原本還站著的,這會兒亦癱倒到了地上——若是適才那繩子一個不結實,自己四人想必就會兒就沒命了吧?
皇上吩咐完了狼的事兒,轉頭又向那四女瞧去,那嗓子仍是半啞不啞的,笑嘻嘻的衝四女道:“今日你們有功,能讓朕開懷笑上一場,孫得隆。”就聽著二層那樓裡頭一個太監應了聲“奴才在”,皇帝方續道:“賞她四人一個一個蹴鞠!”,“是。”
懷裡抱著個蹴鞠,四個女子雙腿發軟,渾身打顫的回了各自的院子。院子裡頭伺候的太監宮女們一見,一個個神色驚慌的上前忙忙伺候著。
平園兒中,減蘭進了屋,讓宮女出去再備一回水,氣得把懷裡那蹴鞠往床上狠狠一丟,站在床邊狠狠瞪著。她是閣中訓出來的釘子沒錯,可既自小詩書文章的讀著,便難免心高氣傲著些。且那墨長老知她素來心氣便是高的,亦特特不拘著她,由她這性格放大,這才會讓有所求之人更高看一眼,回頭派出去後亦會讓男子心生征服之慾。
卻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