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功,他於鄭國有莫大的功勳。
他就是箭射周桓王的將領祝聃。
如果是別的人,恐怕看沒有賞賜,也就罷了,或者隱忍不發,或者一個人找個涼快地方生悶氣去。可是祝聃不是別人,光明磊落,膽氣過人。不然他也不會將和周桓王軍隊的作戰認為是平等的作戰,更不會一箭射中周桓王。
祝聃直接找到鄭莊公,當面問個明白,為什麼打仗的時候大家一起衝鋒陷陣,回來之後別人有封賞,我卻啥都沒有?
這不只是單純,簡直單純的可愛了。
鄭莊公聽了祝聃怒氣衝衝的話,再一看祝聃氣的臉都抽抽了,只是平淡的回答道,“如果箭射周桓王我還為你立功,那別人都會議論我了。”
這話說的是大實話,但是也的確傷人心。
從鄭莊公的角度而言,如果褒獎祝聃,那別人肯定認為是鄭莊公暗中指示祝聃箭射周桓王,甚至有弒君之心。
但是從祝聃的角度而言,這一箭不是為了祝聃個人恩怨,是為了鄭國的安危而射,所以他沒有考慮後果得失。
再說你鄭莊公都敢和周桓王直接開戰了,就算沒有祝聃箭射周桓王,難道別人看不出來你不臣之心嗎?
何況並沒有人告訴祝聃,不許對周桓王下手。
鄭莊公的話平靜如水,可是祝聃的面色一下子黯淡了下來。在他的心裡,莫大的委屈激盪著簡單的思維。
為什麼?
為什麼?
難道我錯了嗎?
簡單的行禮之後,祝聃什麼都沒有說,離開了鄭莊公。
幾天之後,祝聃在家發背疽而死。
恐怕這委屈裡,還有幾分不解,更有對鄭莊公自私的忿恨。
如果鄭莊公私下獎勵祝聃護國之心,那絕對不是這個結局。
君主之心,或許永遠都念著自己,從來沒有過他人。
祝聃辭世也帶給鄭莊公一些思考。他並沒有像公子呂和穎考叔辭世那樣痛哭流涕,或許他覺得祝聃只是一介武夫,沒有給自己心靈的啟迪。但是他也不能否認,祝聃為鄭國立下的汗馬功勞,於是私下賞賜祝家,命令厚葬祝聃。
周桓王十九年夏天,碧樹紅花沒有給鄭莊公帶來更多的生機,白晝的蟬鳴只增添了些許的煩躁,鄭莊公病了。
他知道,有些事情,需要他交代了。
鄭莊公召祭足覲見。
祭足跪在鄭莊公床榻之畔,鄭莊公出神的思慮半響,對祭足說,“我這一生雖然坎坷,但是也算順利。從前在母親面前接受訓斥的日子,好像還在眼前,一晃都過去了。最近,我常夢見太叔段,夢見我們小的時候。那時候,可真好啊看來我離開你們的日子不遠了。”
祭足想說些什麼,卻被鄭莊公制止了,他沉聲言道,“寡人有十一個兒子,除了世子忽,公子突、公子亹、公子儀都貴不可言。特別是公子突,才智過人,又在這三子之上。但是這三個孩子又都非永壽之相。為了我們鄭國將來能夠更加發揚光大,我準備傳位於公子突。”
祭足一聽,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但是關於這件事,他早有分析。祭足沉穩的聲音在大殿響起,有力的述說著他的觀點,“主公想找一個有能力的繼承人,的確是明智的。但是您的元妃鄧曼,她的兒子世子忽,多年以來一直位居儲位,而且世子忽也為鄭國立下汗馬功勞,在國內已經很有威望了。如果您忽然傳位於公子突,違反了立嫡立長的祖訓,恐怕對於我們的國家,對於您的幾個兒子,都不是好事。”
鄭莊公沉默了。
他知道祭足所言不虛。
世子忽這些年為了鄭國的確南征北戰,但是援救齊國擊破戎狄一戰,他就已經在諸侯之間威名遠揚,又豈止是鄭國樹威。齊僖公不是因此好幾次想把女兒嫁給世子忽嗎?
可是他深知,公子突絕非甘心沉寂下僚之輩。
思慮半響,鄭莊公無奈的嘆氣道,“那隻能將公子突送去他的外家了。鄭國恐怕從此要不得安寧了。”
祭足拜服,謹承公命。
公子突被送往宋國,也就是他的姥姥家。公子突心裡明白,儲位恐怕自此無緣了。
這年五月,鄭莊公撒手人寰。
不被母親喜愛的鄭寤生,隱忍,多謀,善斷,剛毅。所以他能在逆境中多次崛起,破解常人不能勘破之難。但是他也有一般國君的剛愎自用,對他國領土的覬覦。
不過拿下太叔段,輕易破解五國伐鄭,攻破宋國、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