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襄公回到離宮,神思恍惚,輾轉反側,直到二更天還沒睡著。那左腳卻疼的厲害起來。齊襄公起身,命令孟陽扶著他走幾步。這時候才發現,鞋子不知何時不見了。找徒人費要鞋子,徒人費諾諾答道,已經被怪豬叼走了。
齊襄公心裡好不噁心,這怪豬居然將寡人貼身之物叼走?肯定沒好事。可是也不敢跟人表現出害怕的樣子,只能把一腔怒火發在徒人費上,說你是怎麼幹工作的?你跟著寡人,也不看看我的鞋子在沒在?再說了,要是不在了,你怎麼不早說?
徒人費百口莫辯。能從怪豬口下逃生已經實屬不易,我要是說這怪豬將主公鞋子叼走,試問主公還能去要嗎?或者即便那怪豬通情達理,將鞋子要回來了,您還能穿嗎?
徒人費只能承受這怒火,齊襄公手執皮鞭,痛打徒人費,直到皮開肉綻,血流不止,這怒氣才稍微降下來些許。
徒人費含著眼淚出門,正好看見一隊人馬,靜悄悄沒有聲音,摸黑行進。領頭一個人抓住徒人費詢問齊襄公在何處?徒人費一看,居然是大將連稱,於是告訴連稱,主公在臥室。連稱又問齊襄公是否已經休息,徒人費道沒有。連稱獰笑一聲舉刀向徒人費砍去,眼看徒人費小命不保,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徒人費握住連稱手腕,說道,“我知道將軍要成大事,我願為將軍做耳目!”
徒人費見連稱不信,脫下衣服,只見被鞭打的一片血肉模糊。連稱於是命令徒人費為內應檢視訊息,自己招呼管至父入內。
徒人費再度進入院內,卻徑直找到力士石之紛如,告訴他連稱叛變來襲,並且入內稟告齊襄公。齊襄公一聽連稱作亂,立馬就到,半響說不出話來。徒人費見齊襄公已經沒了主意,說道,“都這個時候了,主公就別想別的了。趕緊找個人假扮主公躺在床上,如今天色已晚,或者能逃脫此難。”
旁邊孟陽表示願意做齊襄公的替身。根據孟陽的說法,自己身受齊襄公寵幸,無以為報,希望能令主公得以保全。
這倒是難得,自古倖臣雖多,能在危難時刻挺身而出的,萬中無一。
當下齊襄公解下錦袍親自蓋在孟陽身上,孟陽面向牆壁而臥,藏在床後,徒人費命石之紛如引眾位隨從守著中門,自己身懷利刃,前去引領連稱。趁連稱不備,徒人費舉刀便刺。誰知連稱身穿重鎧,匕首不能刺中,反倒被連稱揮手一劍斬下頭顱。
徒人費死在中門。
石之紛如大吼一聲挺矛來戰連稱。石之紛如是齊國有名的力士,連稱卻是齊國大將,二人直鬥了百餘合不分勝負。誰料黑暗中石之紛如被門檻絆倒,也被連稱一劍斬殺。當下連稱率軍勢如破竹,攻入齊襄公內室。只見燈火昏暗,齊襄公隨從早已逃命去了,只有一人高臥床上,身覆錦袍,連稱一劍斬去,此人透露落地。待仔細看時,卻見此人面白無須,連稱大叫,“此人不是昏君,大家仔細搜尋,莫叫走了昏君!”
亂軍瘋狂搜捕屋內,卻不作怪,並無蹤影。
連稱親自手拿燭火照映,只見床榻之後,露出絲文履一隻,抓出來看時,正是齊襄公諸兒!
又有人傳說,齊襄公的絲文履自在腳上穿著,連稱看見那一隻是白日被彭生叼走那隻。這可見因果報應不爽,的確是彭生報仇。
這說法大多讓人相信因果報應的居多。試想小小一間居室,就算是齊襄公離宮內最豪華的能有多大?這麼亂軍,能搜不到嗎?
當下連稱將齊襄公扔出床後,大罵無道昏君,揮劍砍去,齊襄公瞬間被砍做幾段,荒唐人生就此結束。
齊襄公在位才知五年,但已然攪得天下大亂,充分顯示了自己真正是一個有能力的昏君。
齊襄公連年用兵,扶助衛侯朔重新復位,擊敗周莊王軍隊,令周天子外強中乾的形象天下皆知。如果說當時周桓王與鄭莊公一戰,全賴鄭莊公謀略,周天子振臂一呼,或者還有召集軍隊的能力。而齊襄公擊敗周莊王,讓周天子輸了個稀里嘩啦,天下諸侯更沒有人拿周天子當回事了。
但是與文姜的一段孽戀,也讓齊襄公為時所不容,世所不容,將齊國與魯國的關係進一步惡化。雖然表面上魯莊公對齊襄公恭恭敬敬,其實內心恨之入骨。
從國家大政來看,齊襄公確實不適合作為一方諸侯。他看不清楚國內形勢,一切都按照個人好惡,隨心所欲。甚至對於手握重兵的連稱,也隨意辱罵,不講信用。終於將所有的敵人逼到了統一戰線,鑄成了貝邱之變。
雖然有徒人費和石之紛如等隨從的誓死保衛,但是齊襄公仍然不免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