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便垂下頭,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她深知以沛雙的性子,必然含不住心裡的話。
只待沛雙沉不住氣,有什麼便會盡數說出來。
“小姐,你以為她們說的這樣簡單好聽麼?”沛雙果然和如玥猜想的一樣,低頭唔噥道:“她們說您是牆頭草,一點骨氣都沒有。先皇后在的時候,便百般殷勤依附在先皇后的身側,與皇貴妃作對。如今眼著皇貴妃繼位宮,您有忙不迭的獻殷勤,當真是天生的”
芩兒頂了頂沛雙的臂肘,沛雙硬生生的將話吞了下去。
“當真是一副天生賤骨頭?”如玥根據自己的理解補充了沛雙尚未說完的話。
“小姐呀,您怎麼就一點也不著急呢?這話怎麼是可堪入耳的?”沛雙實在是不高興,一張小臉憋得紅撲撲的,眼著眼淚就要擠出來了,連如玥也跟著心疼起來。
“她們說的也沒錯,我的確是在攀附皇貴妃的權勢。可這有能說明什麼?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什麼要這樣做?”如玥伸手拉了沛雙坐下,又示意芩兒也坐下說話。
稍微思忖才開口道:“這些日子,你都是跟在我身邊過來的。皇后薨逝不久,貴妃就坐穩了皇貴妃的位置,可見太上皇的心意必然是要求皇貴妃繼位為皇后。當然,這也並不就是我必須依附她的緣由,昔日皇后的事兒我從來不曾忘記。
你再細細想想,景陽宮娉兒的事兒,差點就將我和皇貴妃治死。陷害我辣手行兇,致使誠妃對我心生疑慮,險些翻臉。就是到現在,也完全不能修補之前的關係。往常我們或許還能聯手,可發生了此時,誠妃的猜忌與不信任我怎麼能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可倘若卸除了這樣的聯手,我們與誠妃都潰不成軍。根本沒有能保護自己的屏障。
與此同時,皇貴妃也遭了陷害,且還是謀算於我。歹人令皇上疑心整件事都是皇貴妃所為,以至於皇上疏遠了皇貴妃,而我又應該妒恨皇貴妃的算計。不擇手段的伺機復仇。
和誠反目也罷,與皇貴妃翻臉也罷,甚至牽累到皇上對我失去信任,消磨了往日與我的恩情也罷。來來去去,我恨與不恨都在這個人的掌控之,你仔細想過是為什麼嗎?沛雙,就連你自己也險些成為殺人的兇手,你可忘了?”
如玥的聲音陡然悲涼,混合著薄荷的清涼氣息,猶如冬夜的寒風吹進了沛雙心底。
“奴婢明白,小姐您是想揪出這個幕後黑手。可是方法有很多種,咱們不一定要攀附皇貴妃的權勢啊。更何況,皇貴妃哪裡會真心幫襯咱們。昔日您與先皇后娘娘走的極近,眼下又流言說的這樣難聽,您叫沛雙心裡怎麼能不憂慮。”
芩兒從未想過,如玥會有這般堅毅的心智。遂笑著打斷了沛雙的話:“姑娘有所不知,因時制宜,說的就是眼下咱們身處的後宮,必須掌握的一種自保手段。”
“因時制宜?”沛雙不大明白芩兒的話,喃喃的重複著,語調滿是疑惑。
“一切關乎後宮安身立命之事,都要‘因時變而制宜適也’。”芩兒與如玥對視一眼,見小主眼裡滲透出的笑意,已經很清楚的明白她的心意。遂信心十足道:“簡單來說,後宮裡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姐妹。一切都要根據境況來決定。
咱們從前跟在皇后身邊,似衷心於皇后娘娘,其實說白了,是憑藉皇后的權勢穩住自己的腳跟保全自己罷了。說的直白了可能不那麼好聽,可道理其實往往就是這樣淺顯簡單的。
如今跟在皇貴妃身側,也是同樣的道理。只是,咱們心裡真正在意的是什麼,到了什麼時候,也不能忘記。”芩兒這話說的很無情,卻是**裸的生存法則。
如玥雖對先皇后頗為念及舊情,可也明白當初先皇后幫襯自己,也是出自她當時的需要。若說到真正的直白裡去,還不是互相利用麼。
可後宮裡,又有誰會真心待旁人好呢?
沛雙微有些難過,感嘆道:“也就是說誠妃娘娘不信任小姐,咱們與景陽宮也會漸漸的疏遠?而和皇貴妃的親厚,不過就是為了揪出陷害之人,不得意才這樣親近。”
“不錯!”如玥肯定了沛雙的疑惑,“當然,也不是什麼事兒咱們都要去做。有些是不能違背良心的事兒,有些是身為人不屑去做的事兒。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標準與底線,你要記得,但凡旁人還有一分真心,能放過的不要趕盡殺絕。可話又說回來,倘若對方存心要將咱們置於死地,該決絕的時候必不能心軟。
縱虎歸山,只能讓自己身犯險境。你明白麼?”
沛雙輕輕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