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有沒有聽錯?”皇貴妃蔑視的瞪了如玥一眼:“一向高傲如斯的如貴人,也會祈求旁人麼?當真是可笑之極,若是旁人瞧見你此時的樣子,你說她們心裡該有多痛快!”
“娘娘錯了。”皇貴妃這邊還沒有笑完,如玥便冷聲道:“這並非祈求,不過是如玥希望您高抬貴手。但是倘若娘娘不肯,別怪如玥把醜話說到前頭。恩貴人若有事,臣妾必然會向娘娘討還索償!決不姑息縱容!”
“鈕鈷祿如玥,你真心曉得你在與誰講話麼?”睿澄的目光陰冷的猶如常年不見天日的地窖冰窟一般,就連一向膽大的沛雙也著實被她唬住,半天張不開嘴。
“當然曉得。”如玥坦然,沒有絲毫畏縮。只是動作輕柔的撫了撫自己衣襟上,一朵銀線繡成的水仙。面容上的微笑緩慢的滲透開來,淡雅又不失端莊。“我在與皇貴妃娘娘您說話呀。可您曉得,自己在和誰說話麼?”
“你”睿澄被她氣的險些揚起手抽過來,只死命的攥緊雙拳,儘量讓自己不要惱羞成怒。畢竟好些日子,後宮裡都沒有她震怒的話頭傳出來。越來越寬和,越來越仁慈,是她希望做到的表象。起碼這樣,皇上便會對她多一份尊重。
“臣妾鈕鈷祿氏,如玥。入宮的第一日,便住進了這鐘粹宮的院落。時隔四載,恍如昨日一般清晰。臣妾在這裡攔下了誠妃娘娘,接著誠妃娘娘的幫襯才有幸跟在先皇后身側學著。先皇后對臣妾有幫扶提攜之恩,如玥一時也不敢忘記。
如今皇貴妃娘娘繼位宮,不久便要成為大清朝的皇后。臣妾必然要懂得分尊卑,尤其是在這個敏感的時候”
如玥的話點到即止,皇貴妃的神色陰晴不定。
沛雙首次不敢多言,只乖順的沉默不語。石御醫站在眾人之後,遠遠聽著,只作不覺。
一行人堵在鍾粹宮門內,不出不動,只是互相睨著對方的眼眸,許久沒有人說話。
忽然撫了撫自己的腹部,如玥動容不已:“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如玥心一直感念先皇后恩德,以至於不得不如此衝撞皇貴妃您了。當旁人都不知曉,邊神不知鬼不覺麼,日日送去二阿哥寢殿的湯飲裡擱了什麼好東西,如玥心知肚明。”
這話激的睿澄膝蓋一軟,險些站不穩。“你胡嚼什麼?”
“是不是如玥胡嚼,皇貴妃心有數。之所以一直隱忍不發,並非只是為了保全二阿哥,提防您又使出別的什麼手段來。還因為皇貴妃娘娘,您是如今的宮,您的膝下還有三阿哥綿愷,倘若綿愷有事,想必娘娘您也會發瘋。將心比心,希望往後的日子裡,娘娘當真能有先皇后一般廣闊的心胸,否則如玥必然不會客氣。”
“當真仗著皇上寵愛你,就肆無忌憚的叫囂麼?”睿澄忽然轉怒微笑,直讓人覺得毛骨悚然:“皇后當初何嘗不是皇上心尖兒上的人。且還是少年的夫妻,最好的情分。瑩嬪何嘗不是皇上心尖兒上的人,可如今不還是一樣清冷孤寂。後宮裡,從來恩寵都不會長久,要爭也就爭一點皇家血脈罷了。可惜你和春貴人一般,從來沒有這般的好福氣,有的不過是寡薄的緣分罷了。”
偏就是朝著如玥心靈深處最軟最痛的地方刺下去,皇貴妃的話,猶如一把尖刀猛烈的穿刺進如玥單薄的身子。如玥的手不自覺的朝著腹部緩緩拂過去,平坦如斯,僅僅是因為,腹那條無辜的小生命,早已故去。
“不錯,如玥的確是福薄之人。可皇貴妃娘娘您卻不同了。正因為如玥福薄一無所有,才不至於惶恐不安,才不至於瞻前顧後,凡事單憑自己的心意。可娘娘,您要顧忌的,要維護的,要爭取的,甚至要保住的太多太多了。難免顧此失彼,狼狽不堪,這一點無可厚非。
只怕有些事人力不能及,虛是要盡天意的。多行不義必自斃,若是天命也不顧全,娘娘豈不是比臣妾這福薄之人,命數更為堪虞麼?”
如玥一福身,禮數依然周到:“臣妾不敢耽擱娘娘思量盤算,先行告退了。”言罷,便帶著沛雙與石御醫先皇貴妃一步踏出鍾粹宮。
“好一個如貴人,只怪本宮當初沒有狠下心將她除掉。否則何時輪到她在本宮面前叫囂!”睿澄的話好似說給小旦子一人聽得,以至於聲音並不算大。
小旦子這些日子多少有些疏失,不少落進皇貴妃的眼,就是十足十的罪過。他也不是不害怕,可如玥掌控著石御醫,而石御醫卻掌控者冷宮裡茉蕊的命數。
如此,便只有夾著尾巴為人了。小旦子只覺得心裡憋屈的慌,縱然是皇貴妃身邊最的臉的公公有如何,一個不小心,丟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