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鈕鈷祿如玥還當真是棺材上的釘子,又長又硬。
“皇上,皇上大喜啊!”年邁的孫御醫連聲道喜,緊著從內寢小跑出來:“稟皇上,瑩嬪娘娘的胎象已經穩定了下來,只需靜心安歇就沒有大礙了。”
“保住了?”誠妃情不自禁的脫口問道。“回誠妃娘娘的話,保住了!”孫御醫行了禮,恭敬而歡愉道:“請皇上、皇后娘娘安心,老臣絕不敢有妄言。瑩嬪娘娘的龍胎保住了!”孫御醫面帶喜色,額上眼尾的皺紋也染上了笑意:“只是娘娘需要靜養,再不可操勞或是受驚,照料的人必須謹慎,萬萬不能出半點差池。”
不知怎的,就連如玥也覺得“保住了”這三個字尤為刺耳。
皇上喜上眉梢,眼裡迸射出異樣的歡欣,那是如玥從不曾見過的表情。甚至更甚於得知瑩嬪成孕的那一次。
“好!”皇帝笑道:“朕去瞧瞧瑩嬪,這裡就交給皇后料理。”不待皇后開口,皇上已經穿過殿側的屏風,自顧自的繞道後廂消失在眾人眼前。
皇后這才醒過神來,歡聲道:“臣妾恭送皇上。”眾妃嬪隨著皇后歡喜的聲音,緩緩跪了下去,卻各懷心思的喃喃重複:“臣妾恭送皇上。”
如玥的心方才還如沐春風,這一會兒變成了狂風驟雨。
皇上啊皇上,為何你這樣多情呢?
如玥只覺得心被掏空了一般,說不出的難受。他在意自己,也終歸在意龍裔,在意瑩嬪,在意後宮裡千千萬萬顆落寞的心。
若說要有區別,僅僅在於她與皇上相識在宮外。那時候女扮男裝的她,愛上了沉默內斂的王爺。除了這些,或許她與後宮數之不盡的宮嬪根本沒有什麼兩樣。
如玥稍稍有些站不穩,幸而沛雙沉默無聲的扶了一把。
主僕二人對了對眼色,有各自垂下頭去。
好一會兒的沉默,德寶才敢出聲提醒皇后:“娘娘,鄂公公到了。”
“唔!”皇后撥弄著手上的翡翠鐲子,心滿是沮喪。皇上都走了,這戲份兒也不用做了。瑩嬪沒有什麼大礙,那簡嬪也不用抵命了。
儘管是這樣想,皇后心裡還是不願意便宜貴妃,遂吩咐道:“鄂順,你仔細比對這對耳當,可是內務府的出品?”
趁著皇后與鄂順說話的空擋,沛雙狠狠回敬了貴妃一個白眼。只是貴妃此時此刻,哪裡還有心情注意一個奴婢的心思,這會兒只怕是要欲哭無淚了。
如玥聽著皇后說話,不自覺瞥了簡嬪一眼。方才還悽悽哀哀的簡嬪,這會子滿目茫然。
只聽鄂順道:“回皇后娘娘的話,這對耳墜子並非內務府的出品。只因內務府近來並未得到如此碩大的合浦珠,往年餘下的,要比這珠子小很多。”
皇后頷首,再問:“那這耳墜子何以會與金鉤分離,致使瑩嬪跌倒?”鄂順捏了捏另一顆耳墜子的金鉤,又比對了斷裂處的痕跡,才穩住嗓音道:“回皇后娘娘,像是人為的損壞。這三顆合浦珠雖然較重,但是金鉤裡也摻了些硬銀,必然能承受住分量。若非刻意損壞,即便是日日佩戴,也不至如此。”
“你先下去吧!”皇后打發了鄂順,仰起頭,目光銳利的與簡嬪對視:“你還有什麼話說?”簡嬪一頭磕在地上,委屈的不行:“娘娘,娘娘饒命啊,臣妾當真不是故意的。一定是如貴人,如貴人故意將耳墜子弄壞,才送與臣妾的”
“住口!”皇后怒斥了一聲,打斷了簡嬪的分辯。誠妃也毫不客氣的訓斥道:“你就是個瞎了眼的麼,若耳墜子當真是損壞的,你也要?與其說是如貴人陷害你,倒不如說這珠子經了你的手跌倒了成孕的瑩嬪。這干係你脫得了麼?”
“不是的,貴妃娘娘,貴妃娘娘,您救我呀。”簡嬪轉了話頭,卻是向貴妃求救,在場的人都出了苗頭。
想來貴妃想要推諉也是不易的,如玥趁機奪勢,道:“簡嬪,我於你無冤無仇,你這樣詆譭陷害我,可是受人指示。當著皇后娘娘的面,你若是和盤托出,我必然不會追究今日之事。反而會代你向皇后求情,請皇后娘娘念在你一時受了蠱惑,從寬處置。你可願意說個清楚?”
如玥憤恨的與貴妃對視一眼,盡數將貴妃昔日的凌厲與森冷全盤奉還。貴妃的臉色,一剎那的難,然而很快卻有恢復瞭如常的神色:“是呀,簡嬪,該說的話要說的明明白白。不然皇后娘娘又怎麼會寬恕了你,豈不是白白連累了你的親族遭罪麼!”
簡嬪的眸子閃過一絲憧憬,但隨著貴妃的話音落下,亮光暗如死灰:“皇后娘娘明鑑,今日之事,是如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