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廳室之中,只餘下喜婆那宏亮的聲音。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可是我們之上卻早已沒了親人,只能對著那兩張懸空的椅子。
最後是夫妻對拜。
可是喜婆的聲音剛落,我們還來不及行禮的時候,一道聲音赫然響起,“繚綾,我還是不允許自己眼睜睜地看著你和別人成親。”
那是姬流瀟的聲音。
我以為他離開了,我以為他回東溟國了,我以為他懂了,我也以為他夠理智,懂得什麼該舍,什麼又該得。
可對我,他終究還是不夠絕然。
“派人送東溟國的國主回國。”我聽見自己平靜的開口,完全是一派淡漠的樣子。
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不能回頭,也勿須在回頭。
姬流瀟或許終究還是不甘心,可是那又怎樣?
所有的問題還是沒變,並不會因為他阻擾了我的婚禮而有所解決。
“繚綾,你當真要這麼做嗎?”他似乎還想再做最後的掙扎,為他,亦為我們。
而我卻要做最後的絕然,徹底地讓他放棄。
“是。”不過是一個字,卻好似用盡了自己渾身的力量。
隨後我聽見了他的叫喚,賓客之間的議論,還有侍衛們驅逐他的聲音,可卻只是模糊一片,聽不清到底在說些什麼。
也或許是自己不想去聽清。
他武功再高,終究抵不過眾人,那熟悉而揪心的叫喚聲終究是慢慢地遠了,淡了,直到完全聽不見。
魅緊緊地握住了我的手,給了我些許力量。
而我在蓋巾下扯開了一抹釋然的笑,笑完之後才發覺完全不需要,那紅色的蓋巾阻隔了一切。
被打斷的儀式終究完美落幕。
從今以後,我是魅的妻,而他是我的夫。
隨伺的的丫鬟把我扶進了早已佈置好的新房。
儘管我是一國之君,可是那些規矩卻還是不能免,這蓋巾該有夫君來挑起。
我難得乖巧地坐在床畔,等待著魅的到來,我不想魅會生出我不重視這場婚禮的想法,所以每一步我都做得很完美。
也不知過了多久,魅終於從宴席間回來,推門而入。
我聽見門外的喜婆不斷地交待著他一些事,而他卻只是輕輕地應著,然後關門,一步步地朝我走來。
明明是把他當作最好的朋友,可是此時此刻心卻跳得很快。
這以後,我們之間便有了另一層身份,這一種認知讓我不自覺地心跳加快。
又或許我在害怕這接下來的事情。
第一次的印象雖然模糊了,可是那種痛卻好似依然植在心底一般。
蓋巾被魅挑了起來,燭光一下子朝我襲來,在一瞬間竟有那麼幾分刺眼。
魅立在我身前,直直地凝著我,燭光在他的眸底跳躍,他的眸光分外的柔和。
“繚綾,你終於成了我的妻。”俯首,他在我耳畔喃喃的輕語。
溫熱的氣息不斷地吹吐在我的身上,我不由得一頓,隨後不由自主地輕輕推開了他。
魅微微一愣,眸底閃過一絲瞭然,亦閃過了一絲淡淡的失落。
他在我的身邊坐了下來,緊緊地握住了我的手,用從來不曾展現的溫柔道:“繚綾,別擔心,我並不是一定要對你做那件事.只要你陪在我身邊就好。”
他不說還好,一說我的整個臉都微微地燙了起來。
原來,自己的心思竟被他看的一清二楚。
“我沒有擔心。”明明的確擔心著,可是讓他知道之後又覺得對不住他,於是關口否認。
既然決定了一切,我的確不該在乎這種問題。
既然決定了留在魅的身邊,我就不該讓他有敷衍的感覺。
更何況早在當初,他就已經對我的身體瞭如指掌。
魅也沒有揭穿我,只是溫柔地道:“今天你也累了,我們早點休息吧。我也累了。”
“妹妹,我沒事的。”為何到最後竟成了我在邀請他一般。
他但笑不語,伸手為我褪去了那件沉重的禮服,又取下了我的鳳冠,把盤起的髮髻放了下來。所有的動作都意外的輕柔。
我以為他會繼續的時候,他卻是把我抱到了床上,為我蓋上了被子,在我的額頭上印下了淡淡的一吻,“早點休息。”
他起身要離開,我卻及時拉住了他,“妹妹,我們是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