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嘉笑了,一字一頓地說:“我、不、放。”他的手指還惡作劇一般在易闌珊掌心劃了一下,易闌珊打了個哆嗦,越發不敢動了。
兩人就這麼僵持著。一炷香功夫之後,易闌珊哭了。聽到她抽泣的聲音,鍾嘉一下子傻掉了,急忙鬆開了手,易闌珊撲倒在桌子上,放聲大哭起來,眼淚嘩嘩地流淌。
店小二正好在此刻送菜進來,也傻在了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呆了一呆,他若無其事地走進來:“菜來了。”他裝做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沒聽見,一邊把托盤中的菜擱在桌上,一邊報著菜名:“魚絲肉香。”說完了覺得不對,改口道:“錯了,肉香絲魚。”好像還是不對,店小二迷茫地進行著排列組合:“魚肉香絲?絲魚香肉?香肉魚絲”
哭得極其投入的易闌珊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鍾嘉擺擺手:“別報菜名了,你先下去吧。”
店小二得了特赦令一般從雅間裡逃了出去。
遞一塊手絹給易闌珊,鍾嘉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哭什麼呀?”
易闌珊扁著嘴回答:“不知道。”
“我是認真的。沒有任何輕薄的意思。”看著眼前哭得皺成一團的小臉,鍾嘉十分愧疚。
聽了鍾嘉的宣告,不知道為什麼,易闌珊更想哭了。她拿手絹拭去臉上的眼淚,低聲道:“吃飯吧。”
兩人默默地吃完了這餐飯,一前一後地走出酒樓,易闌珊走在前面,鍾嘉跟在她身後,才走了幾步,易闌珊轉身繞到了鍾嘉後面:“你在前面走。不要走到我後頭。”鍾嘉老老實實地領命。誰知幾步之後,易闌珊又喊住了他:“還是我走在前面好了。”
——走在鍾嘉身後,意味著她要看見他,走在鍾嘉前頭,想到他正在背後看著自己,易闌珊越發窘迫。
鍾嘉回頭衝她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那麼麻煩幹嘛?”他走到她身邊,一把拖住她的手:“兩個人一起走就好了。”
易闌珊傻愣愣地被他牽著走過兩條街,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她想發怒,可是看到鍾嘉正笑得傻兮兮的側臉,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就讓他那麼握著自己的手走回了客棧。
回到客棧之後,易闌珊越想越不對味,非常想和鍾嘉翻臉,可是一看到鍾嘉的臉,她就會畏懼地轉開視線,根本不敢看著他。
我這是怎麼了?易闌珊悶悶地坐在院子裡的花壇沿兒上,無意識地掐著手絹。
鍾嘉笑著走到她身邊坐下,明明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有三尺遠,易闌珊還是往旁邊挪了挪,看著她一臉不自在的表情,鍾嘉故意朝她挪過去,易闌珊再挪,鍾嘉跟著移動,如是再三,最後易闌珊突然覺得身下一空,還好鍾嘉眼明手快攬住她的腰把她拉了起來:“別挪了,再挪就摔地上了。”
易闌珊面紅耳赤地站起來:“我”至於到底要說我什麼,她可一點兒都不知道。
鍾嘉忍不住大笑起來:“一個勁說我單純,其實你也很單純。”
易闌珊掐著手絹:“我”她的腦子裡一片空白,似乎只會說“我”這個字了。
鍾嘉笑夠了,站起來,凝視著她的眼睛:“我是認真的。”
易闌珊終於找回了言語的能力,她吞吞吐吐地說道:“我我不知道。”
鍾嘉摸摸她的頭:“沒關係。總有一天會知道的。”他聳聳肩:“反正來日方長。”
易闌珊喃喃地重複道:“來日方長。”
她抬頭仰望天空:果真來日方長嗎?
天空自然不會給她答案,雲捲雲舒,一任無情。
胤都的天空則是響晴得不見一片雲朵,翟欽正和月西環在御花園裡放風箏,遠遠地看見惜春帶著易璇璣過來了。翟欽急忙跪下行禮,月西環則是一臉木然地放著線:她連皇帝都沒跪過,何況一個沒名分的妃子,一個沒長大的小孩?
惜春並不在意這些,易璇璣則是對在天上飛翔的美人風箏很感興趣,她跑到月西環腳邊,拉著她的裙子:“我要!我要玩!”
惜春回頭從一個丫鬟那裡取過一個長長的蜈蚣風箏,對易璇璣拍拍手:“璇璣,我們的風箏比較大哦!”璇璣立刻歡歡喜喜地跑到惜春身邊。幾個宮女折騰了好半天,終於讓蜈蚣風箏飛了起來,璇璣高興地把引線搶到手裡:“哼,我的風箏飛得最高了!”
月西環並不搭理她。美人風箏明顯飛得高多了。
見月西環不理會她的挑釁,易璇璣越發來勁了,拼命地放著引線,嘴裡不停地嘟囔著:“我的風箏最高!我的風箏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