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紹庭把煙擱在菸灰缸上,彈著菸灰說:“我的事,不急。”
你是不急,我急呀,我的女兒
蘇蔓榕望著一臉從容的鬱紹庭:“紹庭,如果有機會我希望你能勸勸筱筱。眇”
鬱紹庭抬頭看她,眼波倒是喜怒分辨不清的深邃。
“當年的事我不該有所隱瞞,爸媽要是怨我我也認了,我欠政東的只有等到下輩子來償還,”蘇蔓榕提及鬱政東控制不住地溼了眼圈:“說起來,你也算筱筱的叔叔輩,我不想因為我們母女再耽誤鬱家任何人。”
“叔叔輩?”把煙按滅在菸灰缸裡,鬱紹庭往後靠著沙發:“你見過哪家的叔叔會想跟自己侄女結婚的?諒”
蘇蔓榕聽了這句話魂兒都跟著一震,再看鬱紹庭那不甚在意的樣子,一顆心都要揪起來了。
“紹庭你——”他這句離經叛道的話令她越發不安。
鬱紹庭抬眸看了眼蘇蔓榕慘白的臉,點了第二根菸,朦朧的煙霧蕩在兩人之間。
整個客廳裡籠罩著極低的氣壓。
以他的脾氣,他倒是敢直接告訴蘇蔓榕白筱這會兒正躺在自己的床上,但卻不願意白筱因此受到傷害。
這個社會總是對男人比對女人來得寬容。
他睡了大嫂的女兒,傳出去頂多說他風流;但對女方,世人只會罵她不知羞恥、勾/引母親的小叔子。
哪怕他們沒有一點血緣關係,但看熱鬧的人只會添油加醋,不會去挖掘真相如何。
正常情況下,話說到這份上了,蘇蔓榕應該起身告辭,在兩人陷入更為尷尬的境地之前。
但她抬頭看了眼二樓方向,怎麼也站不起來。
那雙新百倫女鞋不止一次在她眼前閃過。
蘇蔓榕試探地問:“紹庭,你家裡是不是來客人了?”
鬱紹庭對她的態度已經變得漫不經心,過了會兒他才抬頭:“大嫂還有其他事?”
不回答,反而下了逐客令。
蘇蔓榕心中的疑慮更深,如果筱筱真的在這裡的話
她一雙眼盯著鬱紹庭的臉,偏偏他一副柴米油鹽不進的樣子,看不出一點端倪。
一個賴著不肯走,一個奉陪到底,比的是誰先沉不住氣。
鬱紹庭傾身去拿第三根香菸時,睡袍敞開,露出精壯白皙的胸膛,蘇蔓榕一眼就捕捉到他胸前的抓痕,那是用指甲劃傷的,她心裡一緊,多看了鬱紹庭幾眼,發現他脖子處也有幾塊紅斑。
原來的猜測似乎下一秒就要變成真相。
二樓某個房間突然發出重物倒地的碰撞聲。
鬱紹庭眉頭鎖緊,剛一轉頭,蘇蔓榕已經豁然起身,“是不是李嬸跌倒了?我上去看看!”
說完,不管鬱紹庭答不答應,也不管大嫂私闖小叔子別墅有多不合規矩,蘇蔓榕直接上了樓梯,只是她剛到鬱紹庭臥室門口,人已經被擋住,低沉又暗含警告的聲音響起:“大嫂,有些事適可而止。”
眼看一步之遙,蘇蔓榕急於求證心裡的猜測,哪裡肯掉頭走人?
她看向鬱紹庭,眼神咄咄:“紹庭,你老實告訴大嫂,筱筱是不是在你房間裡?”
鬱紹庭眼梢餘光瞟見李嬸從自己房間出來,便道:“李嬸,送大太太下樓。”
“你把臥室的門開啟,我看了再走。”
鬱紹庭平靜地回望著蘇蔓榕的打量和質疑,好像在面對一個無理取鬧的人。
未等他開口,臥室門就先開了。
李嬸率先看到開門的人,先是一驚,爾後歡喜地說:“小少爺,把你吵醒了?”
鬱景希穿著卡通圖案的睡衣,趿著棉拖,仰著小腦袋問鬱紹庭:“爸爸,大伯母來我們家做客嗎?”
稚嫩而天真的話語令蘇蔓榕意識到自己的唐突,往臥室裡瞄了幾眼,沒發現其他人,鬱紹庭不吭聲,但他的態度已經擺在那裡,蘇蔓榕也不再死皮賴臉地待著:“你們休息吧。”說完轉身下樓去了。
蘇蔓榕一出別墅,還是忍不住回頭又看了看,包裡的手機卻突然響了。
來電是個陌生號碼。
一接起,那頭是溫柔有禮的女聲:“是蘇女士嗎?我是白筱的室友,白筱剛才已經回來了。”
“她回去了?”蘇蔓榕半信半疑地反問。
“是呀,剛到家,看樣子心情不太好,洗洗就睡了。”
道了謝掛電話,蘇蔓榕在車裡坐了良久,最終還是發動了車子,而不是坐守在這裡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