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由保姆牽著從樓上下來,小臉上帶著怯怯的表情。
裴晉淵笑著衝小女孩招手:“筱筱,過來爺爺這裡!”
小女孩被抱起坐在裴晉淵的腿上,弱弱地叫了一聲“爺爺”。
裴晉淵哈哈地笑,指著坐在左側穿著小西裝的男孩問小女孩:“那你喊他什麼?”
小女孩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向男孩的目光有緊張和羞赧,脆生生地喚道:“小哥哥。”
畫面微微旋轉,那個俊秀的男孩變成了英氣十足的男人。
光線陰暗的拆遷房衛生間裡,那年天氣很冷,她凍紅一雙手擰著床單,因為前一晚生病的裴母在床上嘔吐不止弄髒了床單,裴祁佑進來站在她對面,幫她一起擰床單上的水,卻在最後握住了她的手。
“等我這個月發工資了就去買洗衣機。”
她貪戀他掌心的溫暖,反握他的手,比起以前他的手粗糲了很多:“手洗多好,比洗衣機洗的乾淨。”
裴祁佑低頭看著她,目光裡有歉意也有動容,把她摟進懷裡,親了親她的額頭。
“這樣的日子不會太久的,筱筱,相信我,等我有錢了我不會再讓你受苦!”
她靠在他肩頭,回抱著他,笑容妍妍:“我相信你。”
鏡頭突然又發生轉換,她看到自己挺著大肚子躺在醫院床上接受檢查。
隔著隔斷間的布簾,她聽到張秘書對醫生說:“還是順產吧,剖腹產對孩子不好。”
回到別墅,迎接她的是一頓孕婦營養餐,還有房子裡輕輕的音樂聲。
她就像一具傀儡,日復一日月復一月地聽從他們指揮做著千篇一律的事情。
畫面一轉,之前夢見的一切瞬間破碎,她又看到了裴晉淵,拄著柺杖坐在書房裡。
她聽到裴晉淵說:“我養了你這麼多年,結果養出了一頭白眼狼,你答應我的難道都忘了嗎?”
書房門開啟,一個打扮清麗的年輕女人走進來,她看不清那張臉,卻是很柔美的聲音。
那個聲音她在懷孕期間每天都會聽到,透過電話。
“我讓你代孕,你倒好,收了我的錢,到最後居然連我的老公跟兒子都要搶走!”
沙發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臉淚痕的鬱老太太:“白老師,其實你是政東的女兒,你跟老三不能在一塊兒。”
原本溫婉地站在一邊的徐淑媛突然化身為巨蟒,張開血盆大口猛地撲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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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要搶你的老公,景希是我的兒子
白筱想大聲爭辯,但喉嚨卻被堵住怎麼也發不出聲來,耳邊,似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在夢裡蘇蔓榕突然面目猙獰地走向她,舉起一隻手狠狠一巴掌扇下來:“叫你勾/引我的小叔子!”
白筱只覺得臉頰隱隱作疼,不是夢幻的,是真實地感到疼痛,好像真的有人在拍她的臉,只是力道比夢裡的蘇蔓榕輕了很多,低沉又有力道的男聲貫穿迷霧響起:“白筱,白筱”
眼皮重的厲害,她努力撐開眼,看到的是蹲在她腳邊、皺眉輕拍她臉頰的鬱紹庭。
他另一隻手裡還拿著車鑰匙,腳上的皮鞋都沒換,大衣下襬拖到地面,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
餐廳裡的燈光落在鬱紹庭的身上,真實得令她不敢相信,怔怔地看著他,心頭的懼怕卻消散了很多。
“夢到了什麼?”鬱紹庭低緩的嗓音很溫柔,指腹擦過她的眼角。
白筱本渙散的眼睛漸漸聚焦,注意到公寓的門還大開著,過道上的燈光洩進來照亮了玄關。
她搖頭,臉色有些蒼白,額頭還有汗水,卻輕輕地說:“沒事,你餓不餓?”
鬱紹庭什麼也沒說,把她攔腰抱起,送回主臥,放到床上,給她蓋上被子:“睡吧。”
白筱仰頭看著他略顯倦態的眉眼:“是不是沒吃晚飯?”
鬱紹庭確實沒吃晚餐,但看著她一雙如翦的水眸,卻鬼使神差地說:“吃過了。”
“那我給你去做夜宵。”白筱作勢就要起身。
鬱紹庭卻拉住她,自個兒也在床邊坐下,沒有脫皮鞋,修長的腿擱著床沿,並不舒服的姿勢。
臥室裡只開了一盞床頭燈,光線柔和卻昏黃。
“剛才究竟夢見什麼了,又哭又喊的?”
他問的很隨意,白筱的心頭卻像被巨石一壓:“沒什麼,夢到了一條蛇要吃我。”
“那你就任由它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