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筱跟著回頭,鬱景希站在她的後面,揹著大大的書包,一副不愛搭理人的樣子。
把自己的手機號碼寫給梁司機,“如果有事就打我電/話,晚點我就送他沁園。”
等車開遠了,白筱才轉過身,望著鬱景希:“想去哪裡吃晚飯?”
鬱景希哼唧了一聲,別開頭假裝沒聽到。“還生氣呢?”
“你別以為說幾句好話我就原諒你了。”他也不看她,只是悶悶地嘀咕。
白筱驀地輕笑,原本壓抑的心情瞬間輕鬆了:“那你說說看,怎麼才肯原諒我?”
鬱景希斜了她一眼,眼角一直瞟著她伸到自己跟前的手,下意識地就要把手遞過去,伸到一半才想起自己被傷害的尊嚴,又迅速地收回去,哼了一聲,拽著書包帶轉身就走。
她以前從未想象過這樣的一幕——像個老媽子討好地跟在一個孩子身後亦趨亦步。
“怎麼那麼慢?”鬱景希轉過頭,佯作不耐煩地催促。
白筱快步到他身邊:“書包重不重?我幫你拿著吧。”
鬱景希一下子就躲開了她的手,繃著小臉,“不用,你顧好你自己吧。”
看來還在生著悶氣
白筱暗歎,只好轉移話題:“等吃完晚飯我送你回家。”
鬱景希不響,在旁邊一輛公交停下時,就擠了上去,白筱也只好跟上去。
像鬱景希這種家庭條件的孩子,從小外出配備的必定有一輛轎車,對公共交通工具的瞭解甚少,上回他在白筱那裡過夜,第二天白筱送他去學校坐的就是公交,小傢伙好奇又興奮地在椅子上磨來磨去。
而鬱景希又是個有著雄心豹子膽的孩子,坐過一回之後就敢單槍匹馬地自己擠公交。
等白筱上車刷了卡,已經在門口找不到鬱景希。
她踮起腳在車裡張望了一圈,才發現他早就晃著腳坐在標著“老弱病殘孕婦”的專座上。
好不容易擠到他的身邊,白筱額頭已經滲出薄汗,小傢伙把頭轉向窗外,繼續裝深沉。
正值下班放學高峰,公交車人多得摩肩擦踵,白筱扶著椅背才勉強站穩,當司機遇到紅綠燈一個急剎車時,她整個人因為慣性往左邊傾斜,一雙白嫩的小肉手突然抓住她腰間的衣服想要把她扶住。
沒成想,剎車太急,連帶著椅子上的鬱景希也拽倒撲在了她的身上。
“景希,有沒有撞倒?”白筱第一反應就是上下察看鬱景希。
鬱景希倒在她的懷裡,也不自己站穩,垂著又卷又密的長睫毛,當白筱的手觸碰到他軟軟的臉蛋時,他再也禁不住心中越來越濃的委屈,在公交車上慟哭起來,引來所有乘客的側目。
白筱一時慌了神,“哪裡撞疼了?告訴老師”
鬱景希卻一把抱住她,邊哭邊喊:“你還好意思問我,你看你都對我做了什麼?!”
整輛公交車上都瞬間安靜下來,只有鬱景希委屈到讓人心酸的哭聲。
“孩子他媽,是不是剛才剎車時撞到腦袋了?”旁邊的大爺好心地提醒。
其他人也紛紛表示:“下一站就是人民醫院,你下車帶孩子去看看醫生。”
還有乘客催促司機開得快點,生怕慢了這痛哭不止的孩子出什麼岔子。
也只有兩個當事人清楚鬱景希為什麼哭得這麼傷心。
白筱感謝了大家的好意,想把鬱景希扶正,他卻像是無骨一樣軟軟地賴在她懷裡,無奈之下,白筱只好藉助旁邊乘客的攙扶,抱著他一起坐到位置上,拿出紙巾替他擦淚痕:“別哭了。”
不說還好,這一說,剛剛小下去的哭聲又重新恢復了響亮。
鬱景希一張臉哭得通紅,淚水混著汗水沾溼了捲髮,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到後來抽噎不止。
白筱心疼得不行,卻也無奈,只能邊替他擦眼淚邊輕聲一遍又一遍地安撫。
不知哭了多久,鬱景希才漸漸平息下來,軟綿綿地掛在白筱的身上,腦袋一頓一頓閉著眼犯瞌睡了。
白筱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替他擦掉額頭的汗,小心翼翼地換了個姿勢讓他能靠得舒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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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景希醒過來的時候,外面天已經黑了。
他感覺自己像是陷在了軟軟的白雲裡,摸了摸身上,蓋著被子,左右轉了轉腦袋,床頭亮著一盞檯燈,佈置熟悉的臥室讓他嘆了口氣,然後一個翻身,把臉埋進枕頭裡又深呼吸了一下。
都是小白的味